寻呈翼如数家珍:“是的。十六间包房,全是三字词牌名。卜算子,采桑子,蝶恋花,浣溪少,浪淘少,满江红,木兰花,念奴娇,沁园春,清平乐,长相思,西江月,忆江南,永遇乐,如梦令,点绛唇。”
于微时讶然,竖大拇指:“你竟然都记得?”
寻呈翼一怔,马上笑:“就不兴我过目不忘?”
“厉害!”越相处,越发现他,各方面全才啊。
于微时是真的佩服不已。
哪像她,记性也平常,所以学习平常。考了不怎么样的大学,学个一般般的专业,现在,找工作都困难。
唉!轻叹。对前途渺茫。
丁婆婆的店,只能混一时,不能混一辈子啊!
空气突然沉寂,寻呈翼边开车边留意她的神色,不明白怎么就一身丧气了?
明明她对将去春雨楼,也很期待啊。
“微微……”他做不到视而不见,想为她分忧解难。
“嗯?”于微时应一声,转头。
寻呈翼观察她神情又活泛了,笑了笑。
“你刚刚想说什么?”于微时就是这么一根筋的追问。
“哦,我刚刚……”寻呈翼脑子转的飞快,立马一本正经,清清嗓子问:“我刚刚想起来,在殡仪馆,为什么听不到鬼魂说话?”
这是个极度严肃的问题,于微时马上也敛正神色,认真想了想:“不知道。我没有答案。”
“抛尸现场也听不到?只能在命案现场听到。微微,我记得前几次,不是这样的,对吧?”
“对。尤其是那天,在人行道,地下管道碎尸人头……”于微时眼眸一亮:“哎,会不会是这样?”
寻呈翼配合:“怎样?”
“人头啊。”于微时眼睛又大又黑又圆亮,兴奋看着他:“如果是命案不碎尸,那就只能在案发第一现场听到亡灵说话。如果是碎尸案,亡灵的头在哪,我也能在哪听到。”
寻呈翼提炼了下她说的中心意思:“你的意思是,死者的头,起到关键作用?”
“对啊。就像活人一样。断四肢仍然可以活下来,头断了,那就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有一定的道理。”寻呈翼点点头。
在出租车司机凌立谕案件中,他们也是摸到司机租住地,是第一命案现场的。
毕竟,从活着到死亡,就是灵肉分离的时刻。
灵魂困在那个特殊时刻,所以,必须在第一命案现场才能听到亡灵说话?碎尸案不同点在,人头在哪,就能在哪听到。
若是附近是断脚,估计于微时就听不到了。
“那么,其他的鬼魂说话……”寻呈翼到底心思缜密,皱眉:“为什么,它们可以四处飘荡?不受第一事故现场所限?”
于微时想起那天去万春国际总部面试的事。
女受害人洪桃,死亡七天,地点在铁弓山……那她又是怎么从铁弓山来到万春国际总部找熊少年唐少轩索命的呢?
“寻呈翼,我也有点糊涂了。”于微时苦恼的撑撑额:“我发现,刚刚说的,自相矛盾。”
“嗯?怎么啦?”
“陈年旧鬼,暂时就先不讨论了。我跟你说一个初到海市遇到的索命事件,违背我刚刚说的第一命案现场说。你帮忙分析分析。”于微时信赖他的冷静沉稳。
再说了,三个臭皮匠还抵过一个诸葛亮了。
她脑子不够灵泛,寻呈翼或许能一个顶仨呢?
洪桃的案件,并不复杂,三言两语就能说话。而且时间较短,于微时能完整复叙出来龙去脉。
“等等,你是说万春国际的一个姓唐的总经理?他当时出面威胁你了?”寻呈翼额角青筋一暴。
于微时摆手:“这不是重点。”
“不,微微,你把当天的前因后果,全部讲给我听。”
于微时不在意:“这个唐总经理说的话,不用考量,都是无用的废话而已。”
“我要听。”寻呈翼清咳一声,稳定自己情绪:“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做出最理智的分析。”
“……好吧。”为了听到他的理智分析,于微时边回忆边把当时的事件,一一口叙给寻呈翼。
车已经开到海市近郊,雨早就停了,天边出现一丝暮色。
寻呈翼把车靠边停,捏捏拳头,磨牙霍霍。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唐总的儿子,自己跳楼偿命。我当时还怕唐总怪罪我是个乌鸦嘴上,提前跟姨婆婆打了预防针。幸好,他溺爱儿子,但也公私分明没找我的茬。”
“他敢!”寻呈翼冷声,很快又冲她赞许笑了:“你不是录了那死小子下跪哭泣视频吗?就是防止他来闹事吧?”
于微时垂眼笑:“是啊。不能不防啊,人心难测嘛。”
寻呈翼眼眸定定,看着她:“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于微时不解。
寻呈翼面色无端严峻:“我不会让欺你的人,逍遥自在。”
“算啦。这事翻篇吧。”于微时真是大大的实诚人,展颜笑了笑:“来,分析分析,为什么洪桃失足在铁弓山,我不用去第一现场就能听到她说话?”
寻呈翼深吸气,平复心绪,调整到分析中。
过了会,他认真问:“真的翻篇了?”
于微时轻怔,很快就嘴角上扬,浅笑:“真的翻篇了。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啊。另外,做为一个父亲,无条件相信并维护自己的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吧?毕竟,总经理也是人,大义灭亲,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寻呈翼定定直视她,眼眸微变,忍不住出手,捧着她的脸,用一种让于微时掉落鸡皮疙瘩的宠溺嗓音,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嘶~’于微时打个寒颤,呲牙,偏过头,挥掉他的手,不高兴:“换个词行吗?”
“可爱,就是可爱。真心话。不换。”寻呈翼笑嘻嘻的。
二十出头女生,还被人夸可爱,这对于微时来说,不是什么值得愉悦的事。
她不爱装嫩。
瞧他捡到宝似的无赖傻笑,于微时懒得再计较,故意拉长脸:“行了,说正经的。”
“我一直在说正经的啊。”寻呈翼还摆出无辜脸,竟然无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