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小里屋。
俞奇咽咽喉,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不过他还有骨气,扭开脸,不向于微时他们讨吃的,宁可生生的扛饿。
寻呈翼递了一杯豆浆到于微时手里,轻声道:“接下来该我说了。”
于微时用时半个小时向危子训解释了今晚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说的还真有点口干舌燥了。
“嗯。”至于寻呈翼进小区后,是怎么回事,她无权代为发言。
危子训面色凝重,一直默默听着,听的很认真专注。
本来等于微时告一个段落,他张嘴欲发言的,听寻呈翼这么一说,又无声的点点头。
“我进小区后,本来还不太确定丁孝中到底住在几楼几号。得亏俞奇的纸片人带路。”寻呈翼咬一口饼子,特意停顿。
俞奇瞳孔一收。
这也是他未解之谜。
明明在后座椅背下偷偷做的小动作,是怎么被前座的二人发现的呢?他自认,做的相当小心谨慎又巧妙。
除非后脑长眼,否则不可能发现他折纸片人的秘密。
当然,他也没再问,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告诉他谜底。
“我特意留心看了看,纸片人飘向八楼。我走的是楼梯,等我上到八楼才发现,总共有四户人家,拿不准到底是哪家。”寻呈翼把过程说的很仔细,突出艰辛。
于微时拍拍他手,表示理解。
纸片人不可能乘电梯也不可能走楼梯,当然是飘飘悠悠喽,也难怪他这次去的时间有点久。
寻呈翼腾出只手捏捏她的手,继续:“虽然第一时间我拿不准丁孝中到底住哪一户。可我猜,丁孝中是个术士吧?他住的房间总归味道跟普通人不一样。我闻了闻,二号房有黄裱纸的味道,很淡,跟我在丁婆婆店里闻的差不多。我想就是这间了。”
“嗯?所以你破门而入?”于微时跟个捧哏的似的。
寻呈翼三下五除二将饼子吃完,拿起桌上的豆浆大喝一口,抹嘴摇头:“当然没有。我撬锁。”
“撬锁?动静也不小吧?”于微时眸光一定。
没想到,他还会这门技术呀?
“比破门而入动静小些。”寻呈翼忽叹:“门反锁了。我费了一阵功夫才撬开。”
危子训装做没听到。
在一个警察面前淡定自若的讲起擅闯民宅,总归不太好吧。但为了救人,事权从急。
下不为例。
“我进屋后,发现是两室一厅的格局,但总体而言起码有九十来平。客厅是关着灯的,其中一间卧室从门板底下透出一丝亮光。”
于微时不解:“他没有门在放什么东西警戒吗?”
“放了几个铃铛,我一掌全捏在手心里,没响。”
“难怪。”这种防贼技巧,实用又简单。
俞奇冷哼一声。
这么轻易就破解门锁进屋,他还真是小看了寻呈翼。
“然后,我悄悄走近那间关着的卧室,发现门板上有古怪的符文,而且地板上,也有浅浅的印记。”寻呈翼到底谨慎惯了。
“所以呢?”
“所以,很快就被发现了。”寻呈翼苦笑下:“丁孝中最开始没露面,是客厅的桌椅板凳忽然动了,好像要形成一个阵将我困住。”
于微时和危子训都吃惊看着他。
“我及时跳开了。”寻呈翼道:“虽然我不懂这些,避开还是难不到我的。等我在客厅跟桌椅板凳打了一架,丁孝中这才出现。我也没跟他客气,只简单问他是不是丁孝中,他认了,反问我是谁?我没多跟他扯,准备先逮到他……”
于微时轻轻点头:这个思路是对的。
危急时刻,就没必要把对方八辈祖宗都问清楚。确认身份就可以开打了。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其实正派也总是刻意罗哩八嗦,很容易贻误最佳时机。
寻呈翼这回没多描叙打斗过程,只轻描淡写:“丁孝中拳脚功夫比我差远了。他自知不是我对手,虚晃了一招窜去了卧室。我跟进去,就觉得头晕目眩。”
“为什么?他,用了什么阵法还是迷魂术?”于微时忍不住捧哏。
“我说不上。就是屋子装饰的古古怪怪的,很多幢幡之类的,明黄色夹杂着黑色,还有别的颜色,乱七八糟的各种法器。当中是一具小小的黑色棺木,仅可容小婴儿那种,支架起来,周围还有红色的流苏和黑色的小铃铛……”寻呈翼吐口气:“若是个胆小的看见那副模样,估计吓的够呛。”
于微时和危子训同时看向俞奇。
俞奇不甘心的回瞪:“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布置的。我审美还行好吧?”
“靠,变态呀。”于微时啐他一口。
危子训下结论:“故弄玄虚。”
“你们懂个屁。”俞奇还跟她争上了:“这是程序的一部分。”
“至于在颜色上搞这么吓人吗?”
俞奇掀掀眼皮:“障眼法懂不懂?算了,隔行如隔山。”
他懒得跟他们普及了。
虽然吧,那间卧室的布置很辣眼睛,连他也受不了,可丁孝中说这是程序的一部分,是师尊老人家指定的,也就认了。
危子训对寻呈翼摆手:“你继续。”
“……我一个愣神,丁孝中窜的很快,不知将什么抢在怀里,打算夺路而逃。我当时的想法是,查看当中黑色棺木里是不是失踪的小婴儿,还活着吗?”
“这样做是对的。”危子训赞同:“小孩子的安危比逮嫌犯重要。”
寻呈翼接着:“我上前一看,棺里两个小婴儿闭着眼睛,探了探鼻子,还有呼吸。也顾不上查看房间还有别的什么古怪的,一手抱一个,然后赶紧追出去。”
那种房间,他也不敢多停留呀,万一有什么妖蛾子呢?
后来的事,于微时都看到了,也跟危子训简洁的说了一遍。
于微时和寻呈翼看一眼危子训,再看一眼俞奇。
俞奇很是警惕的嚷:“干什么?我反对滥用私刑。还有,警察不能刑讯逼供的呀。我要见我律师。”
他深深的知道,接下来就该他坦白从宽,抗拒从宽了。
可他想一直沉默是金,啥都不想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