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刚走到北城口上,看着排成队接受严格检查才能进城的众百姓,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刚开始跑去的士兵已经在城门旁集结成了差不多五十人的队伍,手中握着闪闪发光的兵器,在蒋清扫来的目光下显得格外的严肃,只是与这种严肃不符的是,众士兵腰间还系着一条麻布袋,随风在腰间飘扬。
看着这差不多五十人的士兵准备完毕,蒋清顿时心生豪迈,扯开嗓子尖锐道:“好!咱们出发!”
“是!”士兵应声迈着整齐的步伐缓缓的向北城门外跑去。
而刚刚去集合队伍的士兵这时也牵着马匹走了过来。
“大人请上马。”其中一位士兵笑着把马牵到了蒋清身前。
蒋清似乎是不习惯骑马,肥胖的身体在其他士兵的托扶下才勉强坐在了马匹上,好歹这匹马的个头比较大,但现在驮着蒋清也似乎略显的不安和吃力,四蹄来回的踱着地面。
见蒋清终于上马了,众士兵也松了口气,同样翻身跃到了自己的马匹上,然后在蒋清的带领下跟随着前方带头的五十多人的士兵队伍缓缓的向城北门外走去。
成都城北门外是一条官道,要是刘禅在此应该也不会陌生,这条官道正是当日他从汉中回来的时候路过的官道。
现在正值秋天,这正是一个收获的季节,道路两边茂密的庄稼地里已经铺了一层层的谷粟秸秆。
“看来村民们已经收完粮食了,那正好也省了我收了。”蒋清坐在马上,眯着小眼睛贪婪的扫视着周围黄橙橙的庄稼地。
这时旁边的士兵骑马凑到蒋清身前,恭敬道:“大人,咱们今天去哪个村征粮呀?”
蒋清坐在马上牵着马缰,淡淡的抬了抬头,看着前方隐约有一排排茅屋,漫不经心道:“就前面那里吧!”
坐在马上的士兵顺势看了看蒋清看到的那里,有些尴尬道:“大人,那个村咱前天不是刚收过吗?”
蒋清不满的瞪了身前的士兵一眼,淡淡道:“前天来的时候我见这片庄稼还没收,现在收了不收他们收谁的。”
经蒋清这样一解释,士兵咧了咧嘴,急忙坐在马上弯腰恭维道:“对,对,还是大人观察入微呀!大人英明!”
“哼!”蒋清似乎觉得和眼前这个士兵的智商不是一个级别的,又或者不喜欢这个士兵的恭维,轻哼了一声,继续眯起小眼,晃悠悠的骑马带着众人向前两天刚征完粮的村子里走去了。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也就二十几户人家的样子,村庄的茅屋呈半扇形分布着,而在村子的正中间是片光整的平地,此时正有些村民正在这个光整的平地上晾晒着自己的粮食。
蒋清带着这支征粮的队伍刚来到村口上就看到了正在晾晒粮食的村民,心中大喜!
看到一群官兵过来,正在晒粮食的村民也同样惊恐的看了过来,满脸疑惑的愣在了那里。
这时村民的人群中有个年轻的虎头少年,急忙扔下手中的农具,急忙向村子里跑了进去。
不一会,扔掉农具跑进村里的虎头少年搀扶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汉缓缓的走了过来,看老汉的样子应该是村长。
满脸皱纹的老汉与搀扶着自己光着膀子的虎头少年相比要隆重的多,一身补丁的整洁长衫,看着端坐在马上一身锦袍的蒋清,老汉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急忙走过来行礼。
“不知是官老爷来了,老汉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走过来的老汉很懂礼貌的向端坐在马上的蒋清行礼。
蒋清看着这个穿着破烂衣衫的老汉,没想到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轻蔑的瞥了眼马前的老汉道:“别跟我拽文了,我问你,你是这个村的村长吗?”
“是是,老汉正是村子里的村长,不知道官老爷来这里有什么事呀?”老汉瞪着有些昏黄的眼睛,茫然的看了眼马上的蒋清。
这时老汉看到蒋清那笑眯着似毒蛇般的眼光,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不等老汉反应过来,便听到从蒋清的牙缝里蹦出来一串串冷峻而又尖锐的声音,“是村长就好办了,去通知村子里的人,把粮食都集中放到村口,我们是来收粮的!”
“啊!”老汉心中一痛,哆哆嗦嗦道:“官,官老爷,前些日子不是刚收过粮吗?”
“哼!”蒋清不屑的瞥了老汉一眼,“那我问你,你今天吃饭了明天还吃不吃,这可是咱们陛下收粮为了抵挡南中的乱贼的,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这,这!......!”老汉顿时被蒋清说的语塞,哆哆嗦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蒋清看着老汉狼狈的样子,心中又升起一阵豪迈,扭头向身后带着麻布袋的士兵吼道:“你们也别愣着了,去帮助老乡集粮!”
“是!”
身后的士兵领命,一手握着冷冰冰的武器,一手抓着麻布袋有条不絮的冲进了村子里。
这时村子里顿时传来了小孩的尖哭声,妇女的惊叫声和男人的嘶吼声。
一声声尖锐的声音伴随着士兵的冷吼声交织成了杂乱的乐章,听得蒋清满意的眯着眼睛直点头。
本来就不大的村子,自然也没有太多的粮食可收,不一会直接十几个士兵已经装满了麻布袋,两人抬着向村口跑了过来。
抬着粮食跑来的士兵满脸激动的向蒋清邀功道:“启禀大人,村里的粮都收完了,可有十几袋呢!看来今年是个丰收年呀!嘿嘿嘿。”
“就这点?”蒋清看着眼前的十几袋粮食还是有些不满意,“再去给我找!”
士兵也被蒋清的话愣了一下,可蒋清是官,他们是兵,听到蒋清的话不敢含糊,立马放下装满粮食的袋子,又向村子里跑了过去。
“大人!这可是我们一村老小活命的口粮呀!大人可不能带走呀!”老汉看着士兵扛过来对方在一起的粮食,满脸皱纹的脸上充满了惊恐。
哪知蒋清看都不看老汉一眼,已经端坐在马上,眯着眼睛听着从村子里传来的尖锐的乐章。
正在这时一队队士兵终于又抬了两个装满粮食的袋子走了过来。
这时老汉身边的虎头少年脸也变了,拉着老汉惊叫道:“爷爷,那是咱们的种粮,连种粮都给他们咱们怎么种地呀?”
“啊!!”老汉更加惊恐,看着士兵抬来的种粮,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军爷!这个你们不能征走啊!这是种子啊!”
士兵自然也知道这是种子,可是这也是粮食,眼前的大人已经下令了,他们自然不能手软。
“滚开!”
看着扑来的老汉,一名士兵直接一脚踢在了老汉的胸前,重重的一脚让老汉接连退了几步,一屁股蹲坐在了旁边的土地上,大口大口的咳嗽着。
“哼!”
看着倒地的老汉,蒋清只是冷哼了一声,“不识时务的老家伙,咱们走!”
蒋清说完也不理会众村民,带着这几十袋粮食调转马头和众士兵向成都城方向走了过去。
“爷爷!爷爷!”
虎头的少年看着蹲坐在地上不停咳嗽的老汉,焦急的吼着,老汉此时已经满眼通红,望着地下不小心散落的一粒粒谷粟,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淌了下来。
颤抖着干枯的老手小心的在土地上捡着一颗颗饱满的谷粟粒,嘴唇哆哆嗦嗦的自语着,“皇帝,昏君啊!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