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晚晚。”
两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惊醒了温晚。
她眨眨双眼，瞳孔一点点聚拢，看清了面前的一切，一点点恢复自己的理智，回头看向莫艺芝。
莫艺芝看着温晚的神情，有些木，又看不出她具体的想法，心中有些慌，她张张口，哽咽说：“晚晚，我送你回去吧。”
莫家突逢巨变，接下来还会有很多事要做。
从她有记忆开始，老祖宗便是躺在这张床上，每天用营养液存活，用仪器吊命。
她当年走上当女将军这条路，也是因为老祖宗，是老祖宗躺在病床上指着她，说选择她。
那时候她年纪小，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她一步步靠近那个目标，一次次站在战场上，她才知道她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直到老祖宗将还在襁褓中的封御送到了她的面前，那一刻，她才彻底明白莫家的使命。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来没想过老祖宗会撒手人寰的一天，以为他会亲眼看着封御长大成人，看着使命完成的那天。
但今天，老祖宗去世了。
温晚感觉头疼欲裂，她偏头看了眼眼眶通红，偷偷抹泪的莫艺芝，她又看着躺在病床上没了生息的莫杰南。
一幕幕的记忆从眼前划过，让她有些怔愣。
那些陌生却又真实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里浮现。
温晚伸手扶住墙，脸色苍白似纸，她死咬着下唇，最后慢慢捏紧了拳头。
“你有白纸吗？”
莫艺芝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连忙用手擦了脸上的泪水，说：“有！”
她快速找来纸，递给温晚。
温晚看着那张白纸，用极快的速度折了一只千纸鹤。
医生们站在两排，看到温晚走过来，他们立马让开路。
温晚来到莫杰南的旁边，将那只千纸鹤放在了他的胸前。
“莫杰南，再见。”
以前每当有新队友加入时，她都会送上一只用树叶子折的千纸鹤。
告诉他们，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一家人，拥有共同的愿望，这只千纸鹤代表着希望。
而当他们每个死后，同样的，也会送上一只千纸鹤，让他们带着希望离开，好好休息，剩下的，他们活着的人来做。
这个传统只要温晚活着，她就一定会送上她折的千纸鹤，她希望他们永远拥有希望。
千纸鹤静静的贴在莫杰南的胸口，仿佛与他合为一体。
莫艺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泪早就抑制不住了。
她清楚的记得，老祖宗说过很多次，他死后一定要请温家的人来为他放上一只千纸鹤。
她看着现在晚晚所做的，她瞬间明白了。
老祖宗想要的千纸鹤是晚晚亲手送的！
她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老祖宗心愿了了的微笑。
“我先走了。”
温晚一个人安静的走出去。
面对丧尸的战场上，从来不会给她留太多难过的时间，她每次看着死去的队友，都果断拿起身边的武器，什么都不想，直接冲上去，将丧尸灭了！
最后清扫战场，很多时候分不清哪些是队友的身体一部分，哪些又是丧尸的。
很多时候根本找不到完整的尸体，那时候她只能选择能找到的部分，在那个战场送上一只千纸鹤火葬。
烈烈火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沉。
温晚记得，每一次火葬，都是让她更清楚的牢记对丧尸的仇恨！
她这辈子最恨的永远是丧尸！
“晚晚。”
忽然面前出现夜司霆，他长身玉立，单手把玩着手中的刀，犹如安静的猛兽偷偷观察猎物，看着她。
温晚抬眸看向他，“夜司霆，你来这里干什么？”
夜司霆看了眼里面慌乱的莫家，又看了眼跟在后方的莫艺芝，他轻轻扬眉，“我听说你来了莫家，过来找你。”
他对莫杰南死了的事，就好像一点兴趣都没有，所有视线都落在温晚身上。
“不用拐弯抹角，有事直说。”
温晚冷冷的看着夜司霆。
夜司霆一把收起刀，冷眸噙着笑意，“晚晚，你不是想去K城吗？不想跟我谈谈？”
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温晚要是想去K城，必须跟他谈，否则别想去K城！
“好。”温晚没有分毫犹豫，应下来，又转头看着身后的莫艺芝说，“你回去吧，他会送我回去。”
莫艺芝对上夜司霆那双犹如毒蛇般的眼眸，又想起他的身份，她最后低下头，“晚晚，那你路上小心。”
温晚跟着夜司霆坐进了车里。
莫艺芝眼睁睁看着那辆车离开视野，最后是身边的管家开口道：“大小姐，老祖宗去世的事，我已经告诉莫家所有人了。”
莫艺芝回过神来，她点头，“再告诉其他豪门。”
希望晚晚千万不要出事！
“是，大小姐！”
……
温晚坐在车里，看着旁边安静如鸡的夜司霆，她冷声道：“莫杰南去世了。”
夜司霆闻言，“我知道。”
温晚听着夜司霆毫无波澜的语气，神情微顿。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冷血了？
夜司霆察觉到了温晚的眼神，他轻笑一声，说出更加冷血的话，“他活了那么久，早该死了，现在我们来谈谈K城。”
温晚眼眸微动，脸上的表情多变，最后眯起眼。
夜司霆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冷血之人，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冷血至此！
曾经的他好歹还有善意，现在的他……
在他眼底只有两种人，可利用的，不可利用的！
“K城，你要怎么谈？”
温晚彻底冷下来，看向夜司霆的眼神透着彻骨的寒意。
夜司霆对上那双眼，心尖微动，往她那边凑近一步。
“晚晚，你不必对我那么冷漠，好歹曾经我们也算是……师徒。”
“师徒”两个字在舌尖轻勾，缠绵悱恻。
温晚继续冷漠的看着他，“说正事。”
夜司霆身形一顿，那点旖旎瞬间消散得干净，他不耐烦的拉拉衣领，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想去K城可以，但是如果发生意外，我不会让人去帮你们。”
他斜眼看了一眼温晚，见她依旧那副表情，心中更加烦闷。
“换言之，如果你们死在K城，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去救你们，你还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