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
他惊怒道:“魏晓溪!”
“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不是聋子,听得到的。”魏晓溪倚在门框上,边欣赏男人铁青的脸色,边幽幽道。
“我可不欠你的。”她笑容邪恶,“如果你觉得一万颗下品灵石收费高,那我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海妖不好抓,不能再低了。”
“你!”千树气的脑仁儿疼。
撇清关系,撇清关系,又来!
还故意说这些来恶心他。
晓溪这张嘴就是柄剑,字字戳人心窝。
他心痛又无奈。
“答不答应给个准话。”魏晓溪催促道。
千树压了压火气,绷着脸点了下头。
这几天被欺负的郁气消散了些,魏晓溪继续问道:“你这个点头,是答应不在船上服用鱼丹,还是同意我帮你抓鱼解决生理问题的价……”
“魏晓溪!”千树气急败坏,“你够了!”
魏晓溪几乎忍不住放声大笑。
瞥见他阴沉几欲滴水的脸色,她只好掏了掏耳朵,借着动作挡住微弯的唇角,闷声道:
“我说了,我耳朵没聋,别喊。”
千树:“……”
他额角青筋直跳。
“你准备一下,我们回三界岛。”
看姑娘转身欲走,千树沉了口气,喊住她:“等等。”
“还有什么事?”
“为什么是回三界岛?我们回第一大陆,阴阳两仪圣碑需要尽快安放回节点处,否则时空裂隙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魏晓溪神情微顿,道:“我要回去接个人,你掉落的这个岛屿距离三界岛不远,回去花个一天时间差不多,不会耽误……你的大事。”
千树感觉心口中了一剑。
不,是两剑。
袍袖下的手死死攥紧。
压下季度,他闷声道:“我没有独自在海域航行的经验,不认得路,你认得回三界岛的路?”
“我……”魏晓溪一怔,瞪着他道,“你方向感好,你不认得路?”
当初在雷网域,她迷路,这厮就是轻轻松松找到路迅速离开,顺利躲开剑九道君的。
千树微笑:“陆地上可以,海上没有标志物,我也无能为力。”
我信你个鬼……魏晓溪心口堵了一口气:“你胡说,天上不是有月亮,有北极星?你怎么不懂?你明明懂。”
“术业有专攻,晓溪,你这样高看我,我压力很大。”
果然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魏晓溪咬牙:“你不回三界岛,我就不带你去找鱼丹。”
“随便吧,孤单一个人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剩下的几百年跟你在海岛或飞舟上度过,更好。”
“你……”魏晓溪拳头硬了。
考虑到双方差距,她软下语气,“千树,你出事那晚,兴哥本要跟我一起来寻你,我孤身一人出海,他也知我方向感不算好,他会担心。”
“如果我们先回第一大陆,他要多担心上两三个月。”
千树喉头发哽。
千树?兴哥?还分出亲疏来了。
还有……
你考虑别的男人心情。
还是在我面前,表现对别的男人的担忧。
为此还软下语气哀求。
你考虑我的心情了吗?
你这是在诸我的心。
万千情绪翻涌,千树绷着脸不说话。
“耽误不了多久的。”魏晓溪眼神恳求。
那晚月色浓重,青年漂亮的双眼泪水盈盈,盛满了对她的担忧。
而且,她也答应了带他去第一大陆。
接了人,正好一同前往太极宗。
省的还要来回多跑。
千树红了眼眶。
他垂下眼眸,压下眼中的黯然,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往三界岛去,我只知道,一路向北,可以抵达第一大陆的某一处。”
魏晓溪如泄气的皮球,无力道:“好吧。”
她没有再多说,转身走出木门,头也不回。
不知道信没信。
千树揉着眉心,跌坐在椅子上,手掌盖住发烫的眼皮。
坐了一会子,千树心情平复少许。
他散开神识探查周围,发现姑娘在二里外的一处空地上,手中拿着五行材料练习阵法。
周围并无妖兽出没。
千树放下心来,视线重新扫回这间屋子。
他自己也有一座类似的小木屋。
不过只要是和她一起出去,他总是会住进她这间小屋子,在床边放个榻,陪着她。
躺这张床倒还是第一次。
以前他会给她铺上柔软的被褥。
没想到分离两年多,姑娘又把这儿搞的乱七八糟了。
墨了片刻,千树起身行至床边,将凌乱的被褥收好,重新铺上一床同花色的。
想了想,又多掏出一床铺上。
垫背薄,床板硬,姑娘那么瘦,躺在上边硌的慌。
站了一会子,他弯腰打开床头柜。
抽屉角落有一白色瓷罐。
是晓溪的草莓酱罐。
不是他给准备的那个瓷罐。
他揭开盖子。
果然,酱汁只剩半透明的薄薄一层。
想了想,他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重新拿出一瓶,准备换上去。
又顿住。
这里之前摆的都是他准备的,瓷瓶精致花纹简约大气。
现在这个却是普通的瓷罐,连个花纹都没有。
一看就是姑娘随便买来的。
把他给的那个扔了。
抿了抿唇,他没有换掉罐子,而是将她的那瓶灌满,重新盖好。
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扔了。
她总是大大咧咧的,或许不会记得罐子中还有多少酱。
他绕着房间打转,将所有的小物件重新归置好。
经过桌旁时,顺手拿起桌上的花瓶,抽出蔫吧成干草的小花儿,行至屋外,扔掉。
他扫了一圈,在路边摘上两朵小雏菊,插入瓶中,重新将花瓶搁在桌中央。
小花瓶精巧简约,淡黄色的小雏菊清雅可爱。
呆滞的房间瞬间有了生气。
千树站在门框旁欣赏片刻,暗暗点头。
晓溪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每次他给收拾好房间,重新插上鲜花归置好,她总是心情较以往愉悦些。
她显然也喜欢。
只不过自己懒,完全不会花时间搞这些东西。
姑娘倒也不是真懒。
她倾向于把时间留给修炼、阵法、丹药。
在她观念中,屋子乱不乱都是一样的住,又不影响休息。
她不爱弄,他就顶上,一直都如此。
包括她在百草峰半山腰的那个小院子,她的飞舟,确定关系后,也都是他帮着归置的。
千树坐回桌旁,倒了杯水。
灵泉水甘冽清甜,入喉滋润清凉。
想到姑娘刚才说话时,声音还嘶哑着。
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罗汉果、胖大海等药材,泡了一壶润嗓凉茶,取代壶中的透明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