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兴:“……”
赫连景:“……”
薛烬靠在边上的门框,频频点头附和萧墨。
他说吧,晓溪只是昏睡,又没出什么大问题,到时间了就会醒来。
哪里有必要跟罗兴、赫连景一样,一直守着呢?
还不如向他和萧墨学习,抓紧时间修炼打坐,间隙用神识观察她。
这才叫不打扰。
院中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恰在这时,院门方向传来敲门声。
薛烬去开门。
白聪和吕荷的脸出现在门外。
“晓溪怎么样了?”白聪率先问道,拉着吕荷一起走入院门。
罗兴正想回答,魏晓溪房内传来声响。
好似是魏晓溪坐起来的窸窣声。
罗兴眉头一松,返身走回房中。
赫连景,萧墨等人紧跟而入。
魏晓溪的确是醒了。
刚醒,正恍惚着,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神行呆滞而空白。
呼啦啦走进来一群人,拉回她神智。
“晓溪,你现在感觉如何?”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喝口水吗?”吕荷道,说着转身去斟水,用火灵力温热了端过来,递到她唇边。
想要喂她。
“……”
都是她的小伙伴,一张张脸上洋溢着关切与紧张。
魏晓溪心头淌过暖流,扬起笑容,接过吕荷手中的杯子:
“谢谢。”
边小口小口的喝着水,边一一作答。
“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有些乏力,大概是躺久了。”
她精神状态的确不错,众人都松了口气。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江千树这个人。
东拉西扯,说一些有趣儿的事情。
魏晓溪微笑听着。
有小伙伴的感觉,真好。
忽然,她看到白聪和吕荷十指紧扣的手。
想了想,她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大半年前准备好的礼物,递给这对真正的道侣:
“你们的婚礼我没能回来观礼,迟来的礼物……一定要幸福啊。”
去年白聪有给她去了一封信,说年底成亲。
魏晓溪在第一大陆忙,没有回来。
但是提前准备好了礼物。
她话音一落,热闹的房间瞬间一静。
大家都小心翼翼打量着魏晓溪的神色,生怕刺激到她。
白聪那只拉着吕荷的手,忽然就不自在起来。
想松开,又怕太明显,反而让魏晓溪心情难过。
骑虎难下。
原本魏晓溪没有想那么多,也没特意往江千树身上想。
可这群人,让气氛这么尴尬,简直就是在提醒她:
赶紧想,赶紧想。
魏晓溪压下心中的酸楚,仿似没察觉到大家的异样,继续笑着将东西塞到吕荷手中,道:
“这两个阵盘,是我特意请教师尊,为你们量身打造的,能激活困阵和聚灵阵。”
一般的阵盘,都是单一功能而已。
阵盘只是中品级的,比不上江千树送给她的那些贵重。
但对于白聪和吕荷这两个低阶小修士,绝对够用了。
太贵重的,反而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危难时可防御自身,提升存活概率,平时可激活用于打坐,辅助突破小境界。”
听她介绍完,吕荷还是蛮感动的。
她欢喜的接过礼物:
“谢谢。”
她是真的开心。
与罗兴、萧墨这些有师尊有家族支持的人不一样,他们小两口资质和背景都普通。
也没有薛烬的赚灵石头脑。
换言之,白聪、吕荷是这个小团体中最穷的。
最常用的武器,也是刚在年初换成低品级。
就是这样,都让别的普通修士羡慕的不行。
说句大实话,他们在以魏晓溪为中心的小团体中最穷,在其他普通修士面前,却是小有资产。
白聪紧跟着道谢。
大家聊了一会子,魏晓溪便有些乏了,她轻声道:
“我想休息一下。”
一群人嘱咐她“别多想”、“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呼啦啦刮出了房间。
室内安静。
魏晓溪望着吕荷和白聪相伴而行的背影,神思再次恍惚起来。
她和江千树在一起的时间比白、吕二人要早。
如今他们已经修成正果。
她和江千树……
这些天,她昏昏沉沉,做了好多梦。
多是跟江千树有关的。
有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们在桃源岛的夜空下,踩着地上坑坑洼洼的月色走回姜家。
他们踩在绵绵细沙上拥吻。
他们在雪山之巅一起欣赏干净漂亮的蔚蓝天空。
他怕自己冷着,在周围竖起金属板挡风,给她批大氅整理兜帽,系带,将她搂在怀中给她遮挡呼啸的山风。
她哭鼻子时他温言细语哄自己,给自己擦泪,温热指腹揩过眼角的触觉让人欢喜甜蜜。
他还陪自己回姐姐家,给外甥们准备礼物,那么高的一个人,弯着腰眉眼柔和给他们发礼物。
……
还有一些,是他们没有经历过,但她在脑海中一遍遍憧憬过的。
他和她一起在第一大陆修炼。
一起完成一场他口中的盛大婚礼。
二十多年,魏晓溪没有见过江千树穿黑白以外的衣服。
但在梦中,她看到江千树为娶她披上大红喜服。
如画的眉眼染着喜气,鲜红的衣裳衬的他愈发鲜亮。
芝兰玉树。
他给她挑开红盖头,她会抬眼看到他那张沐浴在暖色烛光下的笑脸,会对上他含情脉脉的温柔褐眸。
他会开心的抱着自己,说:
“娘子。”
咔嚓——
影像裂开。
他和江千树的过去,未来的所有美好,都在他的一句“我俩的婚礼不欢迎你”中,寸寸碎裂。
魏晓溪闭上眼睛,靠在床柱上,呼吸急促。
她眼尾发红,却没有落泪。
当着他的面可以潇洒。
但一个人时,情绪是伪装不了的。
以前在蓝星,每当有明星塌房,他们参加的节目就的连夜重新剪辑。
每一帧画面都的细细的抠,还不能影响节目整体效果。
何其痛苦。
而她……
她在灵域的二十多年,处处都是江千树的影子。
他们两人的生命,相互嵌入对方的生活中,交融在一起,非常紧密。
好似都成了彼此的一部分。
生生剜去,得有多麻烦,多痛苦,花多长时间?
不得而知。
明媚日光中,她睫羽轻颤,纤细的脖颈前端不断上下滑动,艰难的咽着口水。
日头渐高,又渐西移。
魏晓溪眼尾的红意消失了。
她长舒出口浊气,拿条发带在发尾随意树起散乱的长发,掀开被子,穿鞋下榻,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