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指尖轻弹,一只金色寻路鸟幻化而出,扑腾两下翅膀便向黑暗深处飞去。翅尾所落之处,带起阵阵淡金色的粉末光泽。
将这黑黢黢的山路照得明亮,凝成的阴霾一扫而光
二人快步跟上。
石阶上落满枯叶,一步一声,脚风带起的灰尘袅袅缠绕,贴在鞋面上。
约莫走了有半个小时,一道攀爬着藤枝的铁门出现在视野里。
寻路鸟散去,化作点点粉末。
褪了漆的铁门,几处刮痕与风侵蚀下的痕迹融合在一起,竟有种抽象画的美感。门锁歪歪扭扭地扣在上面,生锈的红褐。门下缝隙被落叶填满,门两侧是与山体相连的部分,这道门俨然是镶嵌在山体之中的酒泉玉。
铁柱得了示意,用比风还快的速度冲到门锁上,扒拉了两下,生锈的锁瞬间断成两半,砸在地上。
“嘎吱——”
铁门缓缓开启。开启的刹那,浓烈的药水味再次扑鼻而来,比刚才闻到的还要令人难受。
这是一间实验室,到处都落满了灰尘与蜘蛛网,灰尘虽然呛鼻,但这种酷似地下室仓库停车场的味道巫月竟有一点喜欢,不反感。就像她喜欢书墨味一样。
进门后实验室里的灯自动亮起,昏黄色的灯光伴着滋滋响起的电路老化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唱片声,咿咿呀呀的戏曲腔调,听不真切。
柜子里摆放着许多档案,分门别类,藏在玻璃后。
办公桌上,有一沓边缘泛黄染上时光痕迹的记录册。册子边角毛躁,带着股发霉味。第一本上方印着一个红色的秘字,用圆圈圈住。
停在桌前的巫月喊了一声,“翠花~”
小可爱屁颠屁颠地冲过去翻页。
发黄的扉页上写着潦草的五个字。
纸上的字是外语,为了方便,系统自动为巫月翻译成看得懂的国语。
——试验者名单
翻开第一页,字迹虽有些模糊,不过尚且能辨识出是什么内容。
我们在岭烟村获得三名志愿者和八名囚犯。是的,我们给了他们再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晏迟御走到巫月旁,同样看到记录本上的内容,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再往下翻,纸上是如此记录。
1087号试验者,郝建安。
注射病毒第一日,死了两个人。丢进坑里。
郝建安,注射病毒五日情况记录。
第1日:发烧至39度。
第2日:退烧后全身出现过敏现象,出现红斑点。
第3日:产生厌食、头痛、炫目、呕吐情况。
第4日:身上出现血珠。
第5日:夜间十一点四十三分,死亡。
……
看完记录的巫月和晏迟御不禁感到血液发冷。
百年前的事情他们不清楚,可郝建安这个名字他们认识。
那是村长的名字,那个早上扛着锄头要去干农活,笑着叫他们吃早点的村长。
诸如此类的试验者记录满满的好几本,还没算上柜子里的那些。
实验对象都是岭烟村里的村民…若真要细数,整个村子的人名怕都被记录在案,皆成了实验对象。
“这些入侵者竟然把村民当作活体实验…”
巫月咬牙切齿道,杏眸里满是怒意。对这些灭绝人性的可怕罪行气得浑身发抖。
遑论岭烟村只是其中的一个试验点,那些没有摆在他们面前的滔天罪恶与受害者又该如何?
“虽说弱肉强食,人心不古。可那些人不是没有人心,而是本就冷血无情。”晏迟御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遇到这种事亦会觉得愤懑不平。拳头攥得发白,若非他二人有所控制,这里怕是当下就会被夷为平地。
半晌后,晏迟御情绪缓和了许多:“铁柱,翠花,把这些东西收好,等出去以后交给警察。”
两纸人乖巧地点了点头,麻利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