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说什么说,这些牛肉干又不是她买的,是她爸爸买的。她爸爸天天把她锁在家里,她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出门了吧。”短发女鬼瞪了一眼那男鬼,哼唧两声。
短发女鬼瞅向小女孩可爱的脸蛋,咧嘴笑道:“麻烦你学学我做点事,你看她的辫子就是我帮忙扎的,多漂亮。可怜的小朋友还以为是她爸爸夜里回来替她绑的呢。”
“也是。”男鬼不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自从她爸爸妈妈离婚后,她爸爸一直忙于工作,经常不着家。我们有多久没看到她的笑容了?”
“嘘!别提离婚的事儿,她要是听到了会难过的。”
“没关系啊,反正她又听不到我们说话。”
……
灯光及末的角落里,白泽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说道:“吾,月姑娘,这些游魂不似恶鬼。”
“不知道。”
巫月颇有些心不在焉地搭了一句。此时此刻她才看清小女孩的脸,同一般小孩一样肌肤柔嫩,充满孩童的稚嫩,只是少了那本该有的朝气。
巫月眨了眨眼,往前走了几步,企图在这昏暗的灯光里将这张脸看得更真切些。
是了,不会错……
小女孩似有所感般转过头,目光深深地望着角落。
“月姑娘,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小朋友跟你长得有点像?或者说,更像你手里边的这张纸人。”
“是。”
巫月颔首,眸中情绪晦涩不明:“她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嗯,她有可能就是我小时候的投影。”
“是为何意?”
“白棠真的为我煞费苦心。”
白泽听到女孩如是说到,紧接着便看到那个敬鬼远之的家伙慢慢朝沙发走去,缓缓坐下。
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巫月与女孩融为一体。
白泽吓了一跳,眉头皱起,呼唤巫月:“月姑娘!月姑娘?”
充斥电视机里声音的大厅,除了小鬼们窸窸窣窣的谈话声,白泽听不到任何巫月的回应。他有片刻的慌神,然这慌神不是因为担心巫月,而是怕自己就此和她失去联系。
就在这时,一张小纸人跳至他掌心。
白泽低头看去。
这是……月姑娘的东西,好像叫翠花?
翠花在白泽掌心无规律却板正地跳了十五下,
「没事」。
被小纸人安慰还是第一次,白泽稍稍松了口气。
白泽继续隐身,沙发上的小女孩忽然站起来。
白泽认真看着她,没有发现半点巫月的痕迹。
如小鬼们所言,小女孩脸上没什么笑,瞧着十分清冷,清冷这个词本不该用在如此年岁的孩子身上。但白泽却真实感受到她清冷中的那一抹颓。
小女孩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取出一瓶深绿玻璃瓶身的酒。她端详着酒瓶,随后用了极大的力气撬开瓶盖。
正当所有人鬼不明就里的时候,小女孩拿着酒瓶走到阳台的推拉门旁边,“叔叔,你是新来的吧?请你喝酒。”
门前的人抬起头,胡渣覆满下巴,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渐渐聚焦。他有着一头中分的及肩长发,乱糟糟地散着。他虚浮的脚步顿住,周身带着凉夜的气息。
小女孩想了想,从手腕上褪下一圈皮筋递过去:“你自己来吗,还是我帮你?像那边的那个小姐姐一样,她每天都会帮我扎辫子。”
小女孩目光往沙发处瞥的时候,所有鬼都震惊了。一个个慌张躲藏,“什、什么,她竟然看得到我们吗?”
“那我们刚才说的话岂不是!”
“都听到了啦!”
“哎呀,你这个死鬼!衣柜是我的地盘…走开!”
“挤一挤,挤一挤。”
见长发男人不说话,小女孩也不多话。她将酒瓶摆在对方跟前,又把皮筋放在酒瓶旁,微微屈身,脸上仍是不露喜色的冷淡:“昨天我听到了你的歌声,很好听。半夜的时候我又听到你说想喝酒,只是醒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
男人拿起皮筋扎头发,顿时整个人显得有精气神多了。骨节分明、小麦色的手捞起酒瓶,多情的眼中溢出几分笑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