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的目光看着赵石,脸色已经是变得愤怒起来,质问道:“你摸着良心自问,你在我家干了这么多年,我父子二人可曾刻薄于你?”
赵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答道:“不曾。”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对我父亲下毒!”赵毅冷声一声,而后冷声说道:“若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怪我无情!”
看到自己的父亲被迫害成这样,饶是脾气多好的人,那也是会生气的。更何况……这赵石怎么说也在赵家干了几十年,难道连一点忠心也没有?
“赵先生,你看……”林晨的目光忽然落到身旁这躺在床榻上的赵老爷的身上,说道:“令尊身上的毒发作了!”
赵石的脸色一变,而赵毅则先是一惊,待到他的目光落到已经被掀开被子和衣服,袒露上身的赵老爷的身上时,脸色亦是一变。
此时此刻,这躺在床榻上的赵老爷,哪里还有白天时的那副脉象平稳,气血旺盛的模样?他全身上下的血肉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尤其是那脸颊上,原本略有些肥胖的脸庞,竟是向内凹陷下去,而后紧贴颅骨,若非此刻他的鼻腔里还有呼吸,那可就是跟一具干尸没有什么区别了!
“爹!”赵毅见状,连忙趴到赵老爷的身旁查看。
“若然是阴阳散!”林晨看到这一幕,便是印证了他此前的猜测。
“二哥,你之前说这阴阳散需要极长的时间来侵蚀人的身体,那赵老爷的这副模样……”李潇然看向林晨。
林晨看向跌倒在一旁的赵石,开口问道:“这恐怕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
赵石看到这一幕,知道今日自己八成是走不掉了,于是心里也冷静下来,干脆利落地点头承认道:“是!”
“混蛋!”赵毅转身一脚踹了过去,怒问道:“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什么要怎么做?”
赵石毕竟是老人,被赵毅这一脚踹得直接在地上滚了几下。他随手摸了摸,扶住一旁的一个椅子,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说道:“为了我孙子!”
“大少爷,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大少爷。”赵石看着林晨、李潇然、赵毅这三人,而后问道:“赵毅,你一定觉得这赵家的大管事一职,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恩赐吧?”
“难道不是?”赵毅皱眉。
“恩赐?我呸!”赵石闻言,却像是自嘲般的大笑一声,而后指着躺在床榻上的赵老爷,冷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当初进这赵府的时候,是遭到了什么样的待遇?”
他不等赵毅回答,便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初我进这赵府之时,本是只想某个小差事、讨一份生计即可,可谁知你身后的那混蛋,却欺我们不识字,骗我们签了一份死契,从此一生都只能捆绑在这赵府之中,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仇怨?”
“死契!”他们三人一惊。
东家与工人之间的契约分为两种,分别是工契和死契。
工契又称活契,指的是有时间限制的契约,并且其中还有着诸多限制,例如东家和工人之间的一些福利待遇等等。
而死契指的是签订终身协议的霸王条款。就比如一个人卖身进入某一家府邸,如果此人签的是工契,那么他只要干到契约时间到期就可以转身走人,但如果签的是死契,那么此人此生此世就必须和这个家族绑在一起!主人说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主人若是不满意,即便是将其打死也没有问题!并且死契并不是仅仅是个人契约,它还可以延续给下一代,父死子承,父亲是家奴,那么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也是家奴!
赵石不理会他们三人的眼神,自顾自咬牙切齿地说道:“自从我得知我签的那份契约是一份死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升起了要报复的念头,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杂役,又如何能进行报复?所以我要博取你们的信任,然后一步一步地爬到最高的位置!当我坐上了大管家之后,真正让我坚定动手这个念头的,是因为的孙儿长大了!”
“我的孙儿自幼聪慧,小时候,仅仅是靠着在私塾外边儿偷学,就能认识不少字,当我发现之后,干脆就直接偷偷地将他送到荆州去,我跟他说:乖孙儿呀,你莫要想其它事情,就在这荆州里认真读书,跟着私塾先生好好看,好好学,将来鱼跃龙门,金榜题名,做一个人上人!”赵石说着,语气忽然一变:“可是……一个家奴出身的人,又怎么能去参加科举?”
南州没有朝廷和官府管辖,科举自然无从谈起。
一个南州人,若是想去参加科举,那么也就只能去南州之外的地方但……无论是哪一处,都明确规定了贱籍不得参加科举,而签了死契的家奴,就是贱籍之一!
“所以……我要杀了他!”赵石指着躺在床上地那赵老爷,而后又指向赵毅,大笑道:“我不仅要杀了他,我还要杀了你!你要你们赵家的人死了,那么这死契,自然也就是作废了!”
“混蛋!”赵毅的脸色一怒,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沉声道:“还不快给将解药交出来!”
赵石死死地咬着牙关,目光亦是狠狠地瞪赵毅,但就是不说话。
林晨走上前去,将赵毅给拦了下来,又看向赵石,沉声问道:“我先问一句,你是如何知道这种毒药,又如何得到的?”
阴阳散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是很响亮,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很多,配方、解药、来路也不清不楚,连林晨和李潇然这种大门派的弟子都不知道,这赵石不过是赵府的一个家奴,又如何能够将其获得的?
(星期一和星期二是满课的,从七点到二十点五十,还有作业,所以就不更新的,其余时间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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