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天南山上,一席暗红身姿,身配剑匣,于山道上缓步而行。
应该就是此地了,大哥名册之上,少有的兼具剑者、铸者双重身份的人物……
“少年人,这荒郊野岭的,可是要当心山贼悍匪,这里的治安可不是很好,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尽快下山为妙哦。”
“嗯?”
玄同眉头微皱,循声而行,只见一汪深潭旁,一个灰袍白发,满面皱纹的老者手中持着一杆钓竿,正摇头晃脑的说道。
“多谢阁下提醒。”玄同道。
剑声中正,隐有暴烈之音,便如江河,有平缓之时,亦有惊涛骇浪之威。
不凡的剑者,但似乎还当不得大哥那般的赞誉。
玄同目光看向老者的背影,开口道:“多谢提醒,在下秋枫暮霞·惋红曲,听闻天南山上草庐之中,有一不世剑者、铸者,特地拜访,若有叨扰到阁下之处,还望见谅。”
“秋枫暮霞·惋红曲?”
江鸥子闻言,转头看向身后,一抹暗红入眼,身上剑意隐而微显,身上剑匣中更隐见宝光,可知其中必有令人神往的神兵利器。
“既有神兵,何必再求。”
“既为求剑,亦为论剑。”
“有意思,我等居住在这天南山上漫长岁月,隐于世外,罕有人知,你却是如何知晓?”
“家兄告知。”
“哦?”江鸥子闻言,更来了兴味,“令兄何名?”
玄同也不隐瞒,径直应答道:“家兄公子膑。”
“公子……膑?”江鸥子闻言,眸子眯起,脑海中追忆,回忆,那已然久远的过往,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膑?惋红曲,你认识玄膑吗?”
玄膑?!
骤闻真名,玄同心中亦是愕然,兄弟几人自来到苦境以来,除却森狱麾下,余者皆以假名称呼,哪怕是面对冷艳,几人所用的也是假名。
为何眼前老者竟然会知道,更似乎有所交情。
难道这也是大哥的熟人故旧?
心念百转,却也只是一瞬,然江鸥子何许人也,虽罕与人交集,但漫活岁月,多少有几分眼力,看出玄同心内那一瞬间的愕然,随后轻笑一声说道:“看来是认识了,认识就不妨了,来来来。”
话语落,起身反手,钓竿挥斥出手,丝丝钩纶,连带惊起道道水浪,又见水浪聚剑,转瞬凝形,直向玄同。
钓竿、丝纶、水浪,轻描澹写的一着,转眼便化作三道攻势,不分先后而至!
玄同也看出眼前老者并无敌意,出手只在考较,剑匣开,虹剑出,一招一式,皆化繁归简,瓦解来招
“漂亮。”
江鸥子爽朗一笑,钓竿如水,手上再动,顷刻间,漫天水花飘舞,吞没而来。
惋红曲见状,步伐踏转,身影如幻,剑幻风中枫叶,红锋掠出,再破一招。
“可以可以,最后一招咯。”
江鸥子手中钓竿带起阵阵风声,踏步纵跃入空中,身形倒悬,丝纶入深潭,下一刻,右手轻挑起招,风中水花,丝丝缕缕,凌厉助势。
玄同见状,并指拭剑锋,周身剑意聚敛,挡向江鸥子来招。
一招惊爆,玄同后退一步,心中暗暗震惊于老者的剑道修为,再看,却见江鸥子以钓竿为舟船,双足落于钓竿,钓竿浮于水面,举重若轻,一派悠然之姿。
“不错不错。”随后江鸥子一跃而起,落在岸上,钓竿也随之入手,一双眼上下打量着玄同,轻抚着长须微微点头,“年纪轻轻,剑上修为倒是不差,更难能可贵的是已然走上自己之道路,这把老骨头是远远不如啊。”
“……阁下,客气了。”玄同看着眼前老者,沉默片刻,方才应道。
这人,似乎与大哥,有什么交情,但为何没有听大哥提起过……
“诶,客不客气的,你我心知肚明。”江鸥子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差了这么大的年纪,你们的父亲当真是老当益壮啊,哈哈哈,赶得上老头子我了。”
父王?老当益壮……
不明其意,但玄同却能觉察眼前老者并无恶意,包括提及阎王,似也是个人的说话习惯。
江鸥子也觉察出了玄同的戒备心理,然后笑着说道:“哎呀,忘了忘了,看来是你们大哥没有对你提起过我们,老夫江鸥子,和你大哥玄膑,算是忘年交吧,当年也是一起钓鱼烤鱼,喝酒比剑的麻吉啊,你也别那么见外,叫一声江老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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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玄同看着江鸥子,心中疑惑更甚,当年?大哥何时来过此处?还有……大哥果然会剑法,能令江鸥子如此,剑法造诣似乎还不低……
念及此处,袍袖之下的手渐渐握紧成了拳。
大哥!
“江……老哥,未知大哥剑法造诣如何?”
“造诣?”江鸥子一脸疑惑的看着玄同,很是疑惑为何玄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大哥他,平日,并不用剑。”玄同说道。
江鸥子闻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吧,当年老头子是自愧不如啦,可能只有草庐那个能和他拼一拼,这么多年,应该更见精进了吧。”
“这般吗,多谢。”
大哥,你当真演的很好!
“好了好了,免谢,不用这么客气啦。”江鸥子哈哈大笑着说道:“你大哥让你来天南山,应该是让你来找那个人打剑的吧,看得出来啊,你大哥是真的很关心你,刚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老头子也看出来,你剑匣里另一把红色的剑,可是绝世罕有的神器。”
“嗯。”玄同点了点头,那把剑,正是出自冷艳之手的天之雪,自他离开还施水阁论剑至今,所遇剑客,只有任平生、应笑我二人能够令他生出拔出天之雪的想法。
但任平生剑心有尘,身患旧疾;而应笑我之单锋尚未臻至其极限,所以也都作罢。
是以直至如今,尚未能遇到值得他拔出天之雪的对手。
“哈,你这个性格,可是和你大哥一点都不像啊,走吧走吧,老头子陪你去见那人。”
“多谢。”
“免谢啦,那人要是知道你来,反而应该会兴奋不已吧。”江鸥子大笑着,引着玄同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