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地猴和地鸡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趁机偷袭还是果断逃跑。
天鸡和天猴手拉着手,身形快速佝偻,深邃的皱纹如同树皮一般在全身层层覆盖。
无论多么俊美的容颜在此时都消失殆尽,只剩深邃的眼窝和耷拉的嘴角。
他们如同虾米一般将腰深深拱起,脖子马上就要深入地里,就连头发都像是地毯一般在地上铺展开来。
一开始地猴还感觉这二人的样子有点像玄武,可现在看看哪里还像玄武?
就算玄武真的经历过「疯长」,那也绝对不是这么长时间的「疯长」。
这二人如果再不松手,必然会活活老死在这里。
“情况好像不太对……”地猴说道,“咱们先走……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好!”地鸡点点头,二人冲着出口的位置挪动过去。
此时天猴终于松开了手,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带着屋子里所有的长发挪动了一下,地鸡和地猴踩在上面只感觉地毯被抽走,险些摔倒在地。
“咳……疯子……”天鸡想要骂两句,可自己的声音已经如同砂纸摩擦一般沙哑,“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一场本来能够胜利的战争被你毁了……”
“战争……?”天猴苍老的声音也从喉咙当中挤了出来,“开什么玩笑……我的人生都被毁了……我还在乎别人的战争?”
天鸡刚要开口,却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快速远离自己。
被「疯长」苍老的似乎不止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大脑。
这才短短一两分钟的功夫,他已经忘记了刚刚是因为何事跟天猴吵得不可开交。
一股无助的恐惧感开始在他心头蔓延——
如今苍老的身躯再加上迟钝的大脑,还能扳回这一局吗?
扳回……什么局来着?
“多好啊……”天猴低着头,挤出难听的声音,“咱俩终究还是一起变老了……现在谁也不会嫌弃对方的长相难看……是吧?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你也不需要搞那些小把戏来骗我了……”
天鸡顿了顿,感觉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自己骗了什么?
这个老妪又是谁来着?
天猴挪动了一下脚步想要靠近天鸡,但她腰身已经完全变成了的弧形,根本没法抬起头,她便只能用双手撑着地面,像是动物一样的爬到了天鸡身边。
以她为圆心的众多灰黑色的头发也开始蠕动,由于头发铺满了房间,看起来简直像是房间在移动。
“现在我们已经白头偕老了啊……”天猴艰难地伸出手,抓着天鸡的手腕,“就只剩下两个碍事的人了……只要把他们杀了,我们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杀了……?”天鸡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地鸡和地猴。
这一眼让二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双枯黄的、已经完全浑浊的瞳孔,它们藏在深邃而又干瘪的眼窝之中,甚至反射不出光芒。
“对啊……咱们把他们杀了……”
二人此时纷纷抬起头,用一张好似树皮的面容张望着。
“我操……这他妈……”地猴感觉自己身上的猴毛都竖了起来,现在的情况真的有点诡异。
这二人明显已经快要老死了,可他们在死之前居然准备鱼死网破。
一个完全魔怔了的天猴外带一个老年痴呆的天鸡,总感觉情况比先前还要棘手。
地猴赶忙冲到房门旁边伸手去拉门把手,下一秒,房间内所有的头发都动了起来,好似退潮一般急速收缩。
二人脚下不稳,地猴看见地鸡要摔倒,赶忙伸手扶住她,霎时间被气的不轻。
“哎哟!你别碰我啊!”地鸡有些着急地喊道。
“我操,我给忘了。”
二人抬起头,只见半空之中有两团巨大的头发飞了起来,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
那头发中央明显有人,可是他们的身影全都被头发挡住,只是一团乌黑的发浪在半空之中蠕动着飞来,这骇人的景象让二人感觉浑身冰凉。
地猴一把将地鸡推开,随后想要躲避,却每一步都会踩到地面上的头发,很快就被缠住了脚踝。
半空之中的黑发在此时瞬间逼近,从中伸出了两只树枝一样的枯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狠狠地扑倒在地。
“我操……你这老东西……”地猴已经分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天猴还是天鸡,只是看到一张挂满了皱纹的脸在自己眼前浮现。
他的双手僵硬又冰凉,如同铁丝一般深深地嵌在他的脖子中。
地猴赶忙伸手出拳,却好几次都打在了头发中,他只得瞪起双眼判断对方发光的轮廓,这才发现对方的身形已经瘦到难以辨认,像是一棵枯树。
地鸡见到地猴有危险,刚想上前救人,却被另一团巨大的头发扑倒,那头发挂满她的脸颊和全身,让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只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结满了蛛网的洞穴里,浑身上下每一寸都被丝线缠住了。
“啊!这东西真是太烦了!”
话罢,一只枯手忽然从头发当中窜出,击中了地鸡的小腹,地鸡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可她的眼前始终都是黑色的头发,无论怎么都挥之不去。
“鹌鹑!!”地猴在看不见身形的头发当中大叫道,“你他妈还活着吗?!”
“老娘活着呢……”地鸡努力睁开眼,正看到一只手朝着自己的脸抓来,赶忙曲臂抵挡,“但是马上就活不成了!这贱人完全疯了……”
“我操,我也抽不开身!”地猴咬着牙说道,“但是我感觉这俩人和回光返照一样!只需要拖一会儿他们就死了!”
“妈的……”地鸡青筋暴起,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之后翻过身,想要将对方压住,却再次缠了一身的头发,“再拖下去说不定我也死了……这鬼东西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嘿嘿……”一只枯手拨开头发,露出了自己深藏在黑暗中的恐怖脸庞,“姐姐……你的脸真好看……能不能把脸皮撕下来送我?”
“我他妈脸皮薄,你还是撕树皮吧!”
地鸡一拳打在那张脸上,几乎打落了她所有的牙齿。
“既然你死之前不想清静……老娘就陪你过过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