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月。
同时也是《幻界》融合后的第十月。
这一月很是平静,所有人都在自顾自发展,三大帝国和北方王庭也在调整着自身状态,准备着下一次的博弈。
无极帝国的那位皇帝陛下如今很是头疼。
宋玉泽看着被秘密送到他案牍上的那封信,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内乱。
他的那位好叔叔,要谋反了。
挑在这个时候。
呵。
砰!
被批阅好的奏折被他一把掀翻,全部散落在台阶之下。
宋玉泽双手握拳,随后又是不解气地抓起桌上的那枚方砚,狠狠地砸飞出去,正好落在了闻声进来的小太监头上。
小太监根本就不敢去捂头,任由鲜血淌下,赶忙跪地俯身,不敢出声。
间隔些许,高公公恰到好处地走了进来。
“大胆奴才,如此模样,要是惊了圣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还不滚下去!”
高公公言语没有丝毫客气,但那名小太监心中,已然是感恩戴德。
宋玉泽也没有在意这些,抬头看着高公公,沉吟一声:“消息可靠吗?”
高公公拱手行礼:“回陛下,愿以性命担保。”
宋玉泽最后的一点期望也没了。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两年!不!一年!”
“只要再给朕一年时间,就一年!”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朕继任以来,未曾有一天懈怠过...”宋玉泽一拳砸落在跟前,案牍随之碎裂:“一天都没有!”
高公公安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宋玉泽胸膛剧烈起伏。
身为皇上,他本不应这般直白地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的。
但他也是人,也有极限。
“陛下,张大人在外求见。”
高公公见他情绪稍稳后,这才缓缓开口。
宋玉泽闻言,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揉着眉心。
张洞之有经天纬地之才,在某些方面更是远超他的老师,否则也不可能以如此年纪便能担任首辅。
首辅的位置何其重要,在如今皇后空缺,储君未定的情形下,首辅便更是重中之重。
光凭前任首辅的推荐,远远不够。
但宋玉泽在后来却发现,他们两人的观念不合。
张洞之主张以怀柔兼济天下,对世族徐徐图之,先将外忧彻底解决,比如四方边境的绝对掌握权,朝中官员的选举,同时选秀女,安后宫,定下皇后太子,根基稳固后,再行雷霆手段。
当然这不是夸夸而谈,而是有本依据。
前前后后,共二十八疏。
但...宋玉泽等不起。
“他来干什么。”
“不知,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急事。”
宋玉泽叹了口气,“摆驾养心阁。”
此处已然不方便会谈了。
“桌上那封信,烧了吧。”
宋玉泽直言不讳。
诺大个皇宫,他能信任的,寥寥几人。
......
张洞之整了整衣袖。
他还是觉得,将袖口裁去半分比较合适。
但是这首辅服,怎么可能他说了算。
“爱卿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宋玉泽坐于高位,张洞之则被赐座一旁。
高公公伺候一边。
张洞之闻言,开口说道:“陛下,微臣此次前来,是接到了一份紧急密报...”
“秦王,意欲谋反。”
静,死一般的安静。
宋玉泽沉默良久,缓缓开口:“爱卿可知道,污蔑亲王是何等罪责。”
张洞之起身,大义凛然:“回陛下,臣了解。如果臣此话有假,任凭陛下处置。”
“那,爱卿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张洞之一顿,随后看了一眼其身侧的高公公。
宋玉泽停顿了片刻,摆摆手。
“高礼,你先下去。”
高礼微微眯眼,打量了一眼这位首辅大人,随后诺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离开。
张洞之见状,继续说道:“还请陛下开启隔音法阵。”
宋玉泽蹙眉。
只不过看他一副坚决姿态,最终还是落下了一道隔音法阵。
皇宫内本身就有绝世大阵,自己便是那阵眼,可以说只要身处皇宫内,除非大阵被破,否则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金色的光幕笼罩,期间有金龙虚影闪烁。
“爱卿以为如此可好?”
张洞之打量一眼,点点头:“陛下,既如此,微臣就不绕圈子了,想来陛下已经接到密信了吧。”
宋玉泽没有说话,等着下文。
张洞之叹了口气:“陛下当真以为,此次两国和北方蛮夷来犯,是偶然吗?”
“陛下可知,天相已变?虽然不知道为何星君一直没有反应,但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就是一场局,一场由亲王牵头,联合了不知道什么存在的局。”
见宋玉泽依旧不说话,张洞之脸色平静,继续道:“陛下,且容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讲。”
“倘若秦王成功篡位,两国的战事会即刻停止,并且长盛和明月还会乐呵呵地将那群北方蛮子的脑袋全部割下来,将责任推过去后再度和好。”
“陛下可信?”
宋玉泽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你如何确定?”
“陛下虽然不赞同臣的上疏,但有的事,并非君上不说,臣下便不做。”
“况且微臣发现,自己对于情报这些边边角角的小事,还是颇有天赋。”
宋玉泽叹了口气,往后坐了坐。
看来,前些年突然冒头的那些不知名情报网,并非他国的手笔了。
“那爱卿以为,当如何,是以雷霆手段将反迹未漏的秦王——朕的亲叔叔,以莫须有的罪名斩首,背负一个亲刃叔叔的罪名,还是等他谋划大成,朕亲上城头自焚谢罪?”
宋玉泽自嘲一声。
张洞之摇摇头:“陛下不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应对了么?”
“又能如何呢?”
“你可知道,朕想来应对的那枚变数,如今已经消失四个月了。”
张洞之继续摇头:“陛下,变数并非一个。”
“臣听闻,策玄伯爵有一...公会,名为...”
“尘光。”
......
第四个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
陈玉清借着窗前的月光,最后去看了一次许念念后,离开了望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