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萧的武功实在不怎么样,死在在鞭子下的只有一人,而他看起来似乎已有些体力不支。墨离受了伤,不是很严重,但是若要护着月萧,同时保证两人的安全,再对付黑衣死士的围攻,不是做不到,但是肯定会再受伤。
若是在平日,苏末当然不介意他受点伤,大男人,添几道伤疤或许更显男子气概,这是齐朗那个家伙曾经说过的话。不过,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离帝都越近,危险越多,留着点体力总是好的。
“墨离,护着月萧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却带着强制性的命令脱口而出,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
月萧嘴角一抽,今晚上听苏末说的最多的就是护着月萧,他看起来就那么弱不经风、不堪一击吗
墨离显然也是有些犹疑,主子对敌,他站在一旁纳凉这些年可从没有人如此教过他。
但是犹疑归犹疑,他却深知这个命令的不可违抗性,于是只能领命服从。
苏末双臂环胸,一身黑色紧身皮衣裤在灯火闪耀的晕光中,更显神秘莫测,浑身散发地狱王者一般带着残酷血腥的气息,教人无端觉得脚底发寒。
所有人都在此时此刻突然有了一个认知,她,是所有死士和杀手的主宰,亦是天敌。
尤其没有错过眼前四十多人眼底的恐惧和退缩,苏末冷冷勾唇,习惯性地想伸手去撩肩前发丝,却在触及到肩膀的瞬间想起,今天头发已被她扎成了马尾,不由心里一阵憋闷。
放下手,苏末冷冷道:“胆子缩水了想要姑娘性命的,赶紧的,别浪费姑娘时间。”
四十三人,无一人动作。
苏末见状扬了扬眉,“慕容府的死士,就是这样子的没用”冷笑了一声,又道:“告诉本姑娘,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说出来,本姑娘或许可以网开一面,饶你们不死。”
没有人说话,只是,气息变了。
或许是被她带着鄙夷讥讽的口吻激怒了,愤怒的杀气渐渐复苏,黑衣死士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漠,训练有素的身形带着冷酷的气势又一次朝苏末扑面而来,四十三柄一模一样的犀利长剑,组成完美无缺的剑阵,几乎同一时间横劈斜刺向苏末周身,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极有默契地阻断了苏末任何一个可以避开的方向----
墨离神色一动,不是担忧,而是因为已经预料到了这些人的下场,同样的招式伎俩,那日在校场上,紫衣骑已用过,只是之于苏末而言,并不起任何作用。
果然,四十三柄长剑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即将刺到苏末身上各处要害时,苏末的身影却似突然凭空消失不见,死士们眼里的得意还未成形,便已化作更深一层的震惊和恐惧,带着惊人气势和浑厚内力的四十三柄利剑来不及收回,齐齐碰撞,在半空撞出激烈的火花。
所有死士,同时预感到了不详的死亡气息,急急收剑回身,然而,良机早已错失,在彼此剑尖擦撞的那一瞬间,已然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没有任何花招和技巧,细如发丝的血痕几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悄然出现在所有黑衣死士的颈项上,当苏末身影再次出现于众人眼前时,汾河河畔,青石板上,除了苏末,墨离和月萧,已无一活口。
夜空下,曾经过此处有幸见到这一幕的人,早已急急避开不见踪影,而不远处的喧闹繁华还在继续,此处青石板上,密密麻麻躺着一百多具尸首。没有惨不忍睹的肚破肠流,肢体不全,甚至没有激烈打斗留下的混乱痕迹,静静躺了一地的尸体,若不是脖子上清晰的血痕是那么惹眼,几乎会让人错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
血腥味并不浓烈,在空气中浅浅散开,一身黑衣的苏末,表情比墨离更冷,平日里与他们说话时的那种漫不经心和慵懒,在这瞬间早已消失。只有在这个时候,或许月萧才会想起,这个女主子,虽然与他们处得久了,性格似乎变得很随和,然而,骨子里却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比无情的杀手更加狠辣的主。
一抹熟悉而久违的淡淡清香伴着浅浅的血腥味悄无声息地钻入鼻尖,苏末眸底深沉的冷芒一闪而逝。
转过身,表情冰冷地凝视着月萧和墨离站立的方向,越过两人肩头,正对上两双阴冷诡谲的眼,苏末缓缓抬起右手,冷声厉斥:“跪下!”
墨离月萧表情微变,却没有任何犹豫,在苏末话音落下的瞬间,已应声而跪,苏末身形一闪,足下一使力,双脚踩上墨离肩头,左手猛地抬起,一物安然落入手中,同时抬起右臂,袖中一物飞射而出,快如闪电,疾如劲风,前方诡谲的瞳孔一缩,身形急速后退,却已然闪避不及,比之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的箭头无情插入对方眉心,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哼,“砰”的一声跌落河中,激起一片水花荡漾。
另外一人的表情,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白,阴冷的眼神渐渐添了些惊恐,身体一转,竟是淌着河面施展轻功急速离去。
想逃苏末凝视着对方的背影,冷冷一笑,激起了本姑娘的杀意,又岂能让你如愿此时才知怕死,已经晚了。
一把镶着极品猫眼石的精致匕首不知何时到了手中,苏末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星眸随着对方越行越远的身形而愈发深邃。直到对方身体几乎已飞到河对岸,满心以为已经逃离生天时,一把灌注了强劲力道的匕首却突然破风而至,尚未及反应,脚上已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身体的全部力量几乎瞬间消失,以不可控制的速度摔落河里!
男人刚刚意识到自己还没死,突觉手上又是一阵剧痛,低头看去,却见一根银白色丝质物缠绕在臂上,来不及惊恐这是何物,身体突然被一股大力拉出河面,直朝对岸而去。
又是“砰”的一声,壮硕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道毫不留情地摔至地面,摔得他一阵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