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眯了眯魅眸,转身缓缓往殿内走了一段,边走眼神还在不断搜视,俨然试图搜出了个端倪来。
苏末与谢长亭只是懒懒地站在屏风之后,看着那邪美的女子愈走愈近,面上却一点焦虑担忧也无。
“凤主,是你多想了吧贼人若杀了外面守卫,又怎么可能再躲进这殿里自寻死路或者,那些守卫不小心进到了院子里中了药了”站在门边的夜静海,皱眉道。
凤主
苏末眼神一闪,嘴角勾起兴味的笑意。
在九罗三公主的寝殿里,被称作“凤主”的女子……苏末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断定,司徒婉柔的真实身份就是龙凤帮凤主龙莲了。
而且,显然这“凤主”才是所有事情里面起主导作用的那个人,所谓夜静海是幕后主使,纯属无稽之谈——充其量也最多只能说,夜静海需要靠这女子对付苍月而已。
思忖片刻,那女子终于在离屏风不到半尺距离之处顿住了脚步,回过身,面朝夜静海,却是背对着谢长亭与苏末,道:“不管怎样,你不能从外面走了,若有女皇的兵马守在外面,我们百口莫辩。回地宫,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
夜静海点头同意,抬步走到对面高挂在墙壁上的山水画底下,掀开画,按了一处机关,光滑如镜的宫砖地面上方才合上的洞口再度缓缓打开,露出了容两人并行的洞口。
苏末见状抿唇微笑。
于是,刚上来不到盏茶功夫的两人,又沿着一层层地阶走下了甬道。
在二人身影消失在眼前的刹那,苏末与谢长亭瞬间身形极闪,千钧一发之际,速度快得如鬼魅一般闪进了甬道,其间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连眼神对视也没有,却俨然心有灵犀,配合得极有默契。由光亮转为暗黑的瞬间,上面的洞口再次缓缓合上。
苏末方才暗暗计算过,从二人上来之后到洞口关闭,中间有十五秒的时间,从入口下来,时间该是一样,而这点时间对她与谢长亭来说,已然是足够了。
甬道里暗黑一片,没有光亮,苏末与谢长亭缓缓步下一级级台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与前面二人相隔其实并不远,不过,在黑暗中跟踪,以苏末与谢长亭收敛气息的本事,即便再近一点,也自然不可能被察觉。
密室……苏末在心里暗哼,这个齐朗,显然一年多来,小日子过得太过养尊处优了,掉以轻心被人钻了空子不说,连消息都打探失误,实在是不可饶恕。
就冲着脚下这路程不算短的台阶来看,也不可能只是区区一间密室这么简单。
谢长亭负手与苏末并肩沿阶而下,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终于迎来了一丝光亮,再下去几阶,眼前已是一片明亮如昼,苏末与谢长亭同时停下脚步,与前面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
一路上,苏末与谢长亭二人没有吭声,前面两人也没有说话,周遭安静得甚至能隐约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风声。下了石阶,是一条平坦的甬道,甬道两旁是参差斑驳的石壁,石壁上镶嵌着无数萤石块,路程很短,走不大一会儿,前面便出现了分岔口,左右两个方向。
夜静海与司徒婉柔二人进了右边的岔口……苏末与谢长亭对望一眼,两人再次极有默契地果断选择了左边的岔口,走了进去。
这条路同样很短,两人只走了一小会儿,前面便出现了一道比长亭的身高略矮些的小门,此刻门是紧闭着的,但没有上锁。
在门边站定,苏末没有立即打开这道门,却先皱起了眉,星眸深处荡漾着极度冷漠的光芒,周身隐隐弥漫着无比冷酷的气息。
谢长亭没有说话,似乎没有看到苏末异样的神情,只是负手站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苏末忽而勾唇冷笑:“长亭,等一下回去,记得提醒我狠狠抽那齐朗三百鞭子。”
说罢,缓缓吐出了口气,伸手,推开了眼前那道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见惯了大世面即便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谢长亭,也难以抑制地皱了下眉。
这哪里是一个密室这里俨然就是一座隐藏巨大宝藏的地宫。
并且,是极端诡异的令人恐惧的地宫。
地宫很大,从这里望过去,以石头砌成一间间空旷的殿宇,触目所及的,是无数巨大的宝藏,成箱成箱的金光闪闪,堆满了整个偌大房间,几乎亮花人的眼球。
苏末与谢长亭的视线只在这些堪称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上逗留了不到片刻,便转移了视线,并且抬步往里面走。
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清香的,恶臭的,辛辣刺鼻的,各种味道皆有,并且苏末第一时间就从这些味道之中分辨出了至少不下数十种剧毒。只是闻着,便觉得体内一股戾气乱窜,即便苏末号称百毒不侵,即便谢长亭来时服了百毒不侵的解药,两人此时依旧有些招架不住这些万千剧毒掺杂在一起的巨大威力。
显然,教苏末皱眉并且发狠要抽齐朗三百鞭子的原因,在第二座殿宇。
穿过镂空的拱形门,教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毫无隐藏地呈现于眼前,无数人影如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地穿梭,无数尚未研制的草药铺满了一大片地面,左边一面贴着墙壁处放置着设有无数隔层的大型药柜,捣药、晒药、制药,那些人偶如旋转的木马,机械般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似乎浑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厌烦一般。
教人尤为震惊的是,这些毫无生气的人偶,居然清一色全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
体内有真气乱窜,谢长亭深吸口气,暗自运功压下,脸色仍是隐隐有些苍白,沉静的目光看向苏末,见她虽眉头深锁,表情冷酷,倒没出现什么异样,不由稍稍放松了神经。
这些不止汇集了天下剧毒,更有许多连苏末与谢长亭也说不出名字的诡异毒药,飘散在空气的种种味道,教人莫名地觉得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