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云霄阁,苍昊与苏末没有再去皇宫,而是一道去了凤衣楼分舵。
此际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所有属众不是歇息了,就是出任务去了。本打算沐浴之后就歇着的二人,穿过迷宫一般的重重回廊,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院子里与清风月色为伴的舒河。
苏末双臂环胸,挑眉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知不知道她现在很讨厌别人打扰
“末主子别生气嘛。”舒河嘻嘻一笑,“属下这不是舍不得主人与末主子嘛,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属下想陪陪主子都不成。”
苏末哼了一声:“你家主子现在有本姑娘陪着,不需要别人随意来打扰。”
言下之意,其他人都可以闪一边去了。
舒河撇撇嘴,“末主子太霸道了。”
“嗯”苏末眯眼,“你活得不耐烦了”
“没。”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孕妇最大,舒河抬眼看着苍昊,恭敬地道:“主人刚才见了凤御熙”
城楼上空突然炸响的退兵信号,既是皇帝御令,那么彼时凤御熙必定离大军不远。
穆国大军已经退兵离开一个多时辰,苍昊这么晚才回来,舒河猜测定然是与穆国皇帝见了面。
苍昊点头。
“主人觉得他怎么样”
“穆国已经无回天之力。”苍昊漫不经心地道,举步走进厅中,舒河尾随在后,小声咕哝道:“我看这姓凤的也真是够胆大的,两国交战,他居然敢只身一人来见主人,就不怕本将军派人直接把他斩成肉泥。”
杀了皇帝这一招,简单又直接,两国连打都不用打了。
苏末斜斜睨了他一眼,“这句话深得我心,不如你现在派人追上去,杀了凤御熙,然后直接挥兵灭了穆国如此一来,省了多少事”
“咦末主子也赞成这样子做吗”舒河嘴角一扬,愈想愈觉得此法可行,不由转头看向苍昊,“主人觉得呢”
苍昊扫了他一眼,“你们以为凤御熙为什么敢独身前来见本王”
“他狂妄自大呗。”舒河咕哝,“自以为掌握了足够谈判的筹码,实际上所有的底早已暴露了自己却不知道,还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周密……”
“穆国与其他几国不同。”进入偏厅,苍昊在软榻上躺了下来,招了招手,苏末如猫儿软软倚靠在他身旁,眉眼慵然,嗓音却带着些许娇嗔,“最近愈发觉得本姑娘像是你豢养的宠物一般,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偎过来了。”
宠物
舒河嘴角一抽,抬眼看着此刻如猫儿一般温顺的苏末,心下忍不住想,若能一直这般温顺才好了。
而且,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宠物,大概得修炼几百几千年才有这般功力吧说不准,都成了精了。
苍昊挑挑眉,凤眸微眯,似在思索,须臾,勾唇一笑:“嗯,这个说法似乎颇有几分趣味,本王以后不妨就当末儿是宠物一般养着了。”
“你敢。”苏末捏着他的脸,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上一下。
“末儿不想当本王的宠物”苍昊淡笑。
“自然是不想的。”苏末漫应,“你对宠物太放任了,让人没有安全感,感觉不到你的在乎。”
舒河觉得意外,他自然没以为主人说宠物一词是认真的,苏末的性子,纵然是抱着宠溺纵容的态度,也绝对与宠物二字沾不上边,但苏末的回答,却俨然超乎了正常的思维之外。
不同意的原因,不是因为觉得宠物一词侮辱了她,而只是因为觉得,主人对宠物太放任了
舒河垂下眼,觉得真心受教了。
“舒河。”苏末懒懒的嗓音响起,“三更半夜,即便你不累,本姑娘与苍昊也是要休息了,你还不打算离开”
舒河抬头,看着苏末已经露出些许不耐烦的表情,撇嘴道:“主子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了”
“你有什么意见”苏末睨着他道。
“没什么意见。”舒河小声咕哝了一句,“那穆国之事……”
苍昊淡淡一笑:“舒河,你去过穆国吗”
舒河一愣,不解地看着苍昊:“主人……我不明白。”
他有没有去过穆国,主人不是很清楚他与墨离十九岁正式带兵那一年,苍昊曾带他们在穆国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去过。”苍昊淡淡道,“但穆国的皇宫,你与墨离却都没有见过。”
“穆国的皇宫”
苍昊漫不经心地勾唇笑了笑,“此时此刻,墨离与子聿大概是没心思睡觉了。”
舒河表情愈发纠结,突然觉得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主子在跟他打哑谜吗
“九门提督尚珩是凤御熙一手安排的棋子,隐藏在苍月二十年,没有其他任务,唯一的目的,是在最后不得已的关头,毁掉凤城,毁掉皇宫,以及昊天殿。”
苍昊淡淡一笑:“数日之前,凤御熙派了三十四名穆国最顶尖的大内高手去了尚珩府中,同时带去的,是一份苍月皇城舆图,一份皇宫地形图,上面有整座皇宫从内到外的最精密的布局。”
舒河暗自一惊——凤御熙手里,怎么会有苍月皇城舆图
苏末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
苍昊道:“能把皇宫里的布局一点不落地标注在纸上……舒河,若是你,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舒河静默了片刻,低声道:“宫里有内奸。”
苍昊点头:“墨离、子聿应该也是这么想,所以,严刑拷问仁王势在必行,并且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出内奸,是他们的首要任务。”
所以他才说,今晚上墨离与子聿都不用睡了。
舒河剑眉皱起,“若真有内奸,属下建议,让内阁大学士与禁军统领每人领三百军棍——因为他们的失职。”
“三百军棍”苏末懒懒瞥了他一眼,“舒河,你与他们两个有仇还是想趁此机会铲除劲敌,独揽大权”
“末主子还请慎言,属下一片赤诚之心,苍天可表。”舒河一本正经地举手作发誓状,随即哼了哼道:“属下若想独揽大权,应该首先想办法对付姓谢的,他才是真正的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