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昊轻应一声,两人行至踏前,如往常一般服侍着自家主子净身着衣。
待一切整理就绪,苍昊漫步走出房门,举步之间,身体看不出丝毫异常,就仿佛,一百零八根能夺人性命的银针不是在他身体内,而银针穿透一百零八处穴位造成的尖锐刺痛,足以让一个壮汉发出惨叫。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
齐朗看着他依旧风华绝世的背影,隐隐约约间,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再度浮上心头,只觉得,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男子皆不改脱俗若仙,高贵宛如神祗之容,仿佛修炼了千年,看淡了世间一切愁苦病痛,敛尽所有七情六欲,淡泊出世,当真不似人间所有。
小楼外,苏末抱胸而立,见苍昊出来,淡淡挑眉浅笑,眉宇间浓浓情意流露,就着微晕的灯光,更显面容精致,眉目如画。
“等得无聊了”苍昊行至眼前,凝视着她盛满柔情的星眸,微微扬唇,满目笑意遮掩不住。
“还好。”苏末唇畔含笑,“再漫长的等待,在本姑娘听到意料之外的一番话时,也不再觉得无聊。”
——本王这一生,没打算立后,也没打算纳妃纳妾。这帝王之位不管坐多久,本王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陪伴在身侧——此生此情,唯苏末一人。
这样一番话,一字不落听到耳朵里,进入了心坎,融化了心扉,再冷硬的心肠也瞬间泛起了涟漪,点点不复往日情冷。
况且,在他面前,她本就已经失去了心魂。
苍昊挑眉,“末儿,你听本王的壁脚”
苏末淡淡道:“本姑娘可不是有意偷听,不过凑巧而已。”
“本王没让你解释。”苍昊面无表情地睨了她一眼,淡淡负手,“说吧,该如何惩罚”
“嗯……”苏末状似认真地蹙眉思索,须臾,她浅浅勾起唇角,“不如,就罚本姑娘一记香吻如何”
说罢,也不待苍昊回应,径自倾身向前,双臂环住苍昊劲瘦的腰部,一抬头,朱唇贴上苍昊温润柔软的双唇,动作温柔地轻舔,摩挲,轻轻啃咬,就像在品尝世间最极品的美味。
香喷喷的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苏末已经察觉到了身后那道毫不掩饰调侃揶揄而又隐含无奈的目光。
身子微微退开些许,双手也同时离开了苍昊的腰,苏末抬头,看向小楼方向,正对上齐朗一副恨铁不成钢只差没咬牙要与她断绝关系的表情。
“少主。”齐朗深深叹了口气,“就算美男在前,情难自禁,也请克制一下,从这里走到你自己的房里,大概不需半个时辰吧”
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在数千人面前上演如此煽情的戏码么
他可是辛苦了好几个时辰呢,怎么少主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这感情的天秤,是否倾斜得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齐朗觉得,自己脆弱的心灵深深受到伤害了。
苏末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抱歉,我倒是忘记了你的女皇陛下此刻没在你身边,大概你受不得此类刺激了。”
齐朗嘴角一抽,顿觉与她无法沟通,索性就闭嘴不语了。
苏末挑眉,“怎么了”
“没事。”齐朗慢慢举步走出了院子,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真心觉得古代夜晚的空气真是格外清新。
这月城是苍月除了帝都之外最繁华的的夜市大概不会无聊,“少主,我饿了,出去找些吃的。”
苏末道:“月萧已经让厨房备好了宵夜,酸甜苦辣咸,各色口味俱全,还有山庄的名厨做出的各色精致点心,专门犒劳你的。”
“不要,我小心肝太脆弱了,怕受不了刺激。”轻飘飘回了这么一句,齐朗头也不回地拒绝,乘着夜色慢悠悠晃出了山庄,华丽丽地无视东院里一干如雕像一般笔直矗立的紫衣骑,还有正往这边快步走过来的舒河。
“主人,末主子。”眨眼便到了眼前,恭恭敬敬行了礼,舒河指着齐朗消失的方向,“他说怕受什么刺激”
苏末勾唇,“相思病犯了,见不得别人秀恩爱。”
舒河闻言一愣,抽了抽嘴角,忙转移话题,识相地没再问下去。
“主子的身体,以后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说话间,苏澈、舒桐、月萧与碧月各自走了过来,见到苍昊安好无恙,齐齐松了口气。
苏末淡淡扫视一圈,“天色已晚,各位都陪着饿了大半天了,一起去大厅用点宵夜,便各自回去休息吧。”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是”,无人多言。
苏末心知舒桐与舒河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今日午时至现在,也一直没怎么说上话,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勾唇笑道:“舒河若临时没有住处,可以与舒桐一道,临时先住一晚,也省得月萧再多麻烦。”
霁月山庄占地大,院落多不胜数,不管有人没人居住,皆有固定婢女收拾打扫,随便一处厢房皆可住人,压根没有麻烦一说。
不过,对于苏末的安排,舒河与舒桐二人自然不会有异议,许久未见,他们兄弟二人确有许多话要说。
现在已是子时过半,聊得尽兴,大概今晚上他们是不用睡了。
“苏澈。”苏末抬眼,“西域的事情了了,黔国修筑的护国城池,进展得如何了”
苏澈道:“大概还需一月时间,便可完工。”
苏末挑眉,“这速度,可也够快的。”
苏澈垂了垂眼,没说话。
“你们几个,”苍昊淡然眸光从眼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过几日与本王一齐回帝都一趟,参加十六公主的生辰宴。”
众人闻言一愣,十六公主
在场除了苍昊之外,唯一一个在不久之前见过十六公主的舒河,心里猜测着,主子是不是又要借着宫宴的机会给那个丫头招驸马了或者是另外有事要宣布
否则为何会让所有人一起,连有事在身的苏澈也不放过
公主的生辰宴,可不需要各方青年才俊全部出席吧
心里这般想着,舒河却一点儿也不紧张,毕竟那云阳公主可是半点也没看上他,他不必担心被个刁蛮的丫头束缚住一生。
至于其他人……舒河在心里暗笑,可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