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他们两个都有这样的特权了,我自然也是要有的,而且我的悟性也不比他们两个差,自学完全是没有问题的。”景歆羽笑起来明媚动人。
唐纳森院主抚额沉思了半晌才开口道:“只有一个倒还好说,但你们要是全都这样,可能引起其他学生们的不满。”
“这有什么,不是每个月都要进行一场考核吗?只要我们可以通过考核,他们又能说我们什么呢?”沈天瑜不以为然道。
“有理。”景歆羽点头。
唐纳森院主思索良久,最终开口道:“那就以你们考核的成绩来决断吧,倘若你们真的可以自学成才,那我可以给你们不上课的特权。”
另一边,霍拉加卡学院的中心广场上,一众学生正在诗道涵的带领下,用并不流利的中文朗诵着三字经。
自从在诗道涵的修仙课上见识到东方仙法的玄奇妙处后,这些学生都对华夏的文化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自发的学习汉字与汉语。
而诗道涵对此自然也是喜闻乐见,这几天的课程全都是在教他们学习华夏的文字和语言。
“只有掌握了文字和语言,才能知道我传给你们的那些经文,讲的都是些什么内容,如此才能明晓经文中所蕴含的奥义,心有所悟。”
“都给我认真学,你们今天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给今后的成就打基础。”
诗道涵背负着双手,从一个个学生的身边走过,声传八方。
远处,刚从唐纳森院主的府邸走出来的沈天瑜和景歆羽两人,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幕。
“又当学生也当教授,道友可真是时间充裕啊。”
沈天瑜的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听着却有那么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反正一天也就一堂课而已,耽误不了修行的。”诗道涵莞尔一笑。
景歆羽笑容妩媚道:“在魔法学院教人修仙,我看你不像是来当交换生,倒像是跑过来砸场子的。”
沈天瑜神色古怪的看了诗道涵一眼,道:“唐纳森院主竟然肯同意让你开办这所谓的修仙课,难道就不怕他们西方的魔法因此而被动摇根基吗?”
诗道涵摇头:“西方的魔法对修习者的根骨与资质并没有太大的要求,比我们修炼体系要更适合大众,这就是他们这个体系的优势。”
“今后无论如何发展,这片土地上注定是要有西方魔法的一席之地的,不存在会动摇根基的这种说法,顶多就是会分走他们的部分气运罢了。”
“分走部分气运罢了。”景歆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昔年佛入中土,你们玄门不就因为气运而与佛门爆发了一场持续数百多年的争斗吗?而今你这个蜀山高徒跑到西方地界来划分他们魔法的气运,怎么却说的这么轻巧?”
气运,与一个人、一个教派、一个国度乃至是一个种族息息相关。
是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之物,至关重要,一丝一缕都足以让人争的头破血流。
昔年佛入中土,玄门教派与佛门爆发了一场持续数百年岁月的争斗,这便是气运之争。
“优胜劣汰,要想让祖师爷的传承在这西方地界立下根基并且开枝散叶,必定是要分西方魔法的部分气运,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你用不着在这里阴阳怪气。”诗道涵道。
景歆羽撇嘴:“嘁,你们这些仙道修士最喜欢给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虚伪至极。”
一听这话,沈天瑜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一个魔族也好意思说我们?”
“我们魔族怎么了?!”景歆羽气鼓鼓瞪了过来。
沈天瑜毫不犹豫的瞪了回去,争锋相对道:“你们魔族嗜血好战,凶戾而残暴,每一次出世都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血流漂杵、苍生悲怆的末日景象,你说怎么了?!”
“你这是对我们的刻板印象!”
“事实本就是如此!”
“呵!那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又能比我们好到哪去?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全都是一群虚伪至极的伪君子罢了!”
“至少我们有门规铁令,做事有底线,不像你们,一群无法无天的原始野人!”
“你说谁是原始野人?!”景歆羽气的直磨牙。
“说你呢,怎么滴,想打架?”沈天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不忿的看着她。
另一边,诗道涵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一手撑着脸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掐架斗嘴。
“哇——!”
忽然,哭声想起,景歆羽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脸委屈的点指着沈天瑜,哭喊道:“有人打女孩子啦!”
广场上的三字经诵读声戛然而止,所有学生都向这边望了过来。
景歆羽卧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哭的梨花带雨,看得人不免心疼。
“歆羽同学,是谁欺负你了?”
几十个男学生跑了过来,一脸关心与心疼的询问道。
景歆羽泪眼婆娑的伸手指向沈天瑜,委屈巴巴道:“就是他,我只不过是说了他两句,他就打我骂我,欺负我这一个弱女子,呜呜呜~”
在场的男学生都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激起了保护欲,纷纷转身怒瞪向沈天瑜。
“沈天瑜同学,你怎么可以欺负女同学呢?而且还是景歆羽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同学!”
“美丽可爱?”沈天瑜一脸愕然,都被气笑了,道:“你们是没有看到她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
“赶紧给歆羽同学道歉!”
“我都没有出手砰到她,道什么歉?”
沈天瑜只觉得莫名其妙,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但是却被一众学生给拦截了。
“你不跟歆羽同学道歉,今天我们就不能让你离开这里。”
为首的几个男学生就像护花使者一样,说的正义凛然。
沈天瑜无语了,真想将这些分不清是非的愚昧之人一巴掌扇飞出去,但考虑到自己现在也是霍拉加卡学院内的一名学生,到底是没敢出手,只能忍住脾气,道:“我真的没有动手打她,不信……不信你们可以问诗道涵!”
正坐在不远处看热闹的诗道涵,见沈天瑜伸手指向了自己,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道:“我不知道啊,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
“诗道涵,我刚才可是因为帮你说话,才和这魔女掐上的,你就这样置身事外了?”沈天瑜暗中传音。
诗道涵指绕青丝,露出一抹灿烂无暇的笑容,回应道:“她刚才说的是我们整个华夏的玄门教派,我们蜀山的人脸皮比较厚,无所谓,你是在帮你们东华山说话,可不是在帮我说话哦~”
“你!”沈天瑜咬牙切齿,很不情愿的走到景歆羽的面前,在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对不起了歆羽同学,我不该出手打你的。”
景歆羽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吧。”
说罢,她伸出白皙晶莹如美玉的秀手。
沈天瑜剑眉微皱,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她是要你牵住她的手,把拉她起来,你个蠢直男。”诗道涵的吐槽声从不远处传来。
闻言,沈天瑜很不情愿的拉住景歆羽的手,而后用力向上一带,将她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你轻一点啊,差点弄折了老娘的老腰!”景歆羽嗔骂了一句。
沈天瑜懒得理会她,拍了拍手,转身就大步向远处走去。
“你个臭直男!活该你单身!”景歆羽指着他的背影,气鼓鼓地用神识咒骂道。
“嘿嘿,歆羽同学,你不要跟那种人生气,待会下课了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
“对对对,待会下课了一起去吃饭吧,我们请客。”
几个男同学一脸讨好的凑上来献殷勤。
“没时间!”景歆羽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冰冰地丢下这样一句话就径直离开了,只留下那几个男同学一脸难堪与尴尬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诗道涵带着卡尔曼往净月湖方向走去。
在路上,卡尔曼还在思索着三字经的内容。
“师尊,三字经上说人之初,性本善,既然人出生的时候是善良的,那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的恶人坏人呢?”卡尔曼问出了心中所想。
“欲望、利益等诸多因素都会致使人行恶。”诗道涵语气平淡。
说罢,她又忽然驻足,回头盯着卡尔曼的眼睛道:“你不妨问一下自己的本心,为什么以前会做出那些致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缺德事呢?”
“这……我……”卡尔曼一时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如今认真的回想一下,似乎并没有所谓的为什么。
如果真的要他说出一个原因,也就只能是说是为了打发无聊的一种乐趣了吧?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族,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不用像穷苦人家那样,为了生计而拼搏劳苦半生。
因为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这也导致了他对任何事物都丧失了兴趣。
不是清心寡欲的那种出尘淡然,而是那种满足了所有需求后的麻痹。
有一天,他看着一个穷人被人打断了双腿,蜷缩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时候,心中竟然生起了波澜。
不是同情与怜悯,而是想要拿起棍子去打断那个穷人另一条腿的邪恶想法。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看着对方在他脚下挣扎、哭喊与哀求,他像是满足了内心里的某种快感。
那种快感他至今也不知道该用怎么词语来形容,总之很爽就对了。
诗道涵摇头冷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如神明,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命运?”
卡尔曼摇了摇头,可是想了想,又微微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一个人可以轻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就会追寻所谓的刺激,而jianyin掠杀等这些触犯道德底线,没有几个人回去做的事情,正是你们这些心理变态的人寻求快感刺激的最好选择,古往今来,会诞生出那么多的昏君,也正因为如此。”
诗道涵语气清冷,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传你仙道法脉吗?”
卡尔曼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垂着脑袋,小声开口道:“为了让我不再被那些恶魔纠缠?”
“呵~”诗道涵冷笑了一声,道:“你被那些邪祟缠上也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你我非亲非故,你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不会真以为我是看上了你身上的那点魔幻石了吧?”
这话虽然说的很直接,很伤人心,但也确实在理。
“我收你为徒,传你仙道法脉,将你引入正途,是因为你这个人还没有到那种无药可救的地步,祖师爷慈悲,教我们救苦度厄,所以我选择拉你一把。”
诗道涵背负着双手走在前面,给卡尔曼留下了一道伟岸的背影,明明近在眼前,却又给人一种无限遥远、触之不及的感觉。
卡尔曼快步追了上去,道:“祖师爷让我重获新生,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师尊你这样的人,救苦度厄!”
诗道涵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迷途知返,难能可贵,也不枉我将你从泥潭中给拉上来。”
就在当天,卡尔曼发动皮尔逊家族的力量,创办了一个慈善机构,帮助那些生计艰难的家庭。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不是家族的家主,他都想直接散尽家财了。
……
净月湖边停靠着的奢华楼船上,卡尔曼和诗道涵还有小狼妖洛佩三人围坐在一口热气腾腾的青铜小鼎前,一边品尝着火锅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到三字经里[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吗?”诗道涵抬眸看了卡尔曼一眼,道:“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叫做[人之初,性本恶]。”
“人之初,性本恶?为什么又变成性本恶了?”卡尔曼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