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地叹息,屏神问道:“既知道错了,又为何要顶撞你的爹爹!”
“这点!儿臣没错!”曜儿突然神色绝决地站起来,那凛然的样子与他父亲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分明自认错,又反口说没错,你究竟在想什么?为何在你爹爹面前不认错?”我的确深感不解。一直以来,曜儿都不擅于表达自己,不过与枭哥哥的感情还算不错。在苹儿出世之前,枭哥哥时刻抱着他,爱不释手。
“这……”曜儿略一沉吟,方禀道,“按理,这事确实是我们的错,爹爹所训斥的话也对。不过爹爹的训练过于严厉,时常一个上午一口气练到午膳,都不让人休息。上回儿臣抱恙,跟爹爹说了,引来爹爹一阵训叱,言男子汉大丈夫,一点病痛算什么,应该坚持,上回我坚持了。咬咬牙也就过了。爹爹就认为他是做对了,这样是锻炼了我的意志。但我身体的确很难受。这都不管,我也算是大孩子了,无妨。可小灵儿还小,她发烧了,也无妨吗?小灵儿估计是见着上回我那样,所以才不敢告诉爹爹她发烧,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一切。所以,爹爹责打我,我不服,不在于作弊这件事,而在于爹爹也有错。”
我默默听了半晌,心底暗自喜悦。
我深感我的曜儿长大了,有着男子汉的坚毅,同时,又有仁者之风。
“曜儿,爹爹纵然有错,可他是爱你的,这点你能够否认吗?”我敛神正色地问道。
曜儿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我和颜悦色了,“对于从小那么疼你爱你的爹爹,纵然他有何想不到之处,你身为他的长子,难道不该提醒他吗?或许那天,你爹爹以为你只是一点小病痛,并不知道你有多么不舒服。再者,你都能顾念小灵儿还小,难道你认为把实情告诉你爹爹之后,你爹爹不会顾念吗?你爹爹只是严厉,并非残暴。早在他开始教导你们之前,不是说过‘爱之深、责之切’吗?他这么做也是因为想把你们教好。你们应该感激有这样一位严厉而又负责任的师父,而不是畏惧,懂吗?”
曜儿终于跪了下来,虚心领教:“懂了,娘。儿臣受教了!”
“有伤在身,快起来。”我忍不住又念叨道,“曜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后但凡身体有病痛,一定告诉娘亲,不许再藏着掖着。你叫娘亲过后知晓,该如何痛悔?有任何不满,也直接跟爹娘讲明。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以诚相待,彼此坦率,这是最基本的要求。明白吗?”
曜儿点了点头:“明白了,娘。待儿臣伤好之后,自去向爹爹道歉!”
我心如释重负,深感安慰:“这就好,有伤在身,快去歇着吧。”
那些宫人忙扶着曜儿自去休息,我一个招手,将小灵儿唤到身边,紧紧抱着。
我喜欢这个小丫头,聪明伶俐,勇敢有担当。不禁感慨唐婉这样的人,居然有一个好女儿。我深信这丫头长大必有一番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