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樊老头给得罪了?”隔了几天,沈迟对着林小乖问道。
林小乖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樊全福,撇了撇嘴道:“这话你该去问你儿子。”
说着,将前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沈迟闻言倒没觉得儿子哪里做错了,只是苦笑道:“难怪樊刚今天对我说那样的话。”
他口中的樊刚是樊全福的儿子,别看樊全福不怎么样,他儿子却是不错的人,除了平时爱吹两句,为人大方和气,关键还很孝顺。
“什么话?”林小乖好奇道。
沈迟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学着樊刚的语气道:“小沈啊,我知道你疼媳妇,但疼媳妇也不能疼成这样,我爸都被她挤兑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
樊刚虽然同是军人,但两人在工作上没有交集,因此沈迟的军衔虽比对方高,但两人算不上正经的上下级关系,相处也就更随意一些。
“那你怎么回答的?”林小乖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任谁被这样编排也不会高兴,她心里腹诽着樊刚一遇上自己爸就是非不分。
“还能怎么回答?”沈迟再次重现当时的对话:“我媳妇就没有不好的,不好的肯定是你爸。”
林小乖闻言忍不住一笑,抱着他的脖子道:“那他不是要气坏了?”
“还能怎样?干瞪眼呗。”沈迟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
他对这事并不太在意,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影响到他们的交情,樊刚最多不舒服两天也就放开了。
林小乖抿嘴笑。
“你可别笑。”沈迟捏了下她的鼻子道:“樊老头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阴损的手段可是不少,你注意点吧。”
林小乖点头。她自然也知道,那樊老头一向都是阴测测的人。
以前他和人有了口角,刚好那家人家有亲戚想生二胎躲了过来。结果就是他去举报,害得人家九个月大成型的男胎落了。收留亲戚的那家也吃了挂落。
前段时间他还对着儿子念叨“某某某的衣服都是他儿媳妇给洗的……”、“我现在年纪大了,衣服也洗不动了……”惹得樊刚去质问媳妇怎么不洗他爸的衣服,他媳妇可是被气了一场,直骂“他想我给他洗衣服的话怎么不把衣服拿出来?我一个当儿媳妇的难不成还能往公公房里蹿?想要我给他洗衣服就直说,我有说不给洗吗?在背后告阴状算什么事?”。
这事当时还闹得不小,因为樊全福不止对儿子说,对着外人也没少说。
这样想着,林小乖有些发憷。这老头别使出什么贱招啊。
沈迟一下子看出她的怯意,开口安慰道:“放心,那老头还要顾忌我呢,最多做些膈应人的事,翻不出什么大浪。”
他这样说,林小乖也松了口气,但事实证明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哎,沈太太,那小女孩真的是你家那位的私生女吗?”听到有人当着她的面看似关心实则幸灾乐祸的问话,林小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事说来话长——
对方口中的小女孩其实就是张欣。她在医院动完手术,可以出院了但还需要复健和休养,只是福利院或者孤儿院都不是适合的环境。那边的老师没办法分出太多时间专门照顾她一个孩子,韩守珍便索性想要帮人帮到底,可她家也没有人有空照顾孩子,郑翠翠家同样,最后张欣就到了有两个保姆和三位空闲老人的林小乖家。等到张欣在弟弟家休养好,拆了纱布恢复视力,韩守珍就打算将她送进福利院或者找个愿意收养她的家庭。
可惜,谁都没想到这件事会被樊全福利用闹出这样的谣言来。
“我听说她之所以就进医院是你打伤的?眼睛也被你戳瞎了?”说话的一位太太还在假惺惺道:“我说你也要当心,虽然你家沈迟对你好。但男人总归更看重血脉,真伤了夫妻情分就不好了。我劝你还是索性认下那孩子,反正也只是个女孩。没法和你儿子争。”
林小乖倒不觉得愤怒,只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她挑了挑眉,对着对方浅笑道:“听说你爱人下个月就要参加部队考评了?”
对方一愣,她一脸和气道:“听我家沈迟说这次考评是他负责的?放心,我会记得和他打招呼的。”
那位太太闻言顿时打了个寒战,僵着脸道:“这、这哪能劳烦您啊。”
见林小乖仍旧面无表情,她哭道:“今天是我嘴贱,不该说这些子虚乌有的,沈太太你大人大量可千万不要跟我计较。”
见状,林小乖也没打算揪着不放,她微微笑道:“陈太太说什么呢,大家都是一个大院住着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目送对方离开,林小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不由开始反省自己以前给人的感觉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一个小小的中尉夫人也敢跑到她面前看笑话。
“累了?”看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林小乖,沈迟心疼地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道:“早就说这事交给我解决了,你偏要逞强。”
林小乖摇头,不是她逞强,而是想清楚了一件事。
她现在住的部队大院和上辈子魔都的老城区不同,在老城区住着,她可以淡然不争,与人为善,毕竟相互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但这种处事方式在部队大院行不通,因为她的丈夫和大院中很多人都有着利益关系,以沈迟在部队的地位,她也确实可以安然无忧,但前提是她先将那些人震慑下去,不能让她们以为她好性儿,即便在她面前说两句风凉话她也不会追究。
对这些攀比家世攀比丈夫攀比儿子,什么都攀比,处处都想争个先赢个面子的夫人太太来说,你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们却觉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哪怕是口头上的便宜。
大院里的女人精明着呢,知道林小乖的底线是什么,从来不会越过界。
之前那些年她忙着上学忙着生养四胞胎忙着建农庄开店,没闲暇也没心力去懂,所以沈迟事事帮她出头也不觉得怎样,现在明白了,却不能这样了。
虽说本性难改,但她也总要试着学会和那些人的相处方法,而不是让沈迟去为这些小事费神。
沈迟自然能猜出她的想法,有欣慰但也有不舍,他伸手抚过她顺滑的长发,叹息道:“其实你一直不理会也没有关系的,这些我都能为你处理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希望你能少劳累一些。”林小乖闭着眼睛将脑袋靠到他肩上。
闻言,沈迟的眼睛微亮,勾起的唇角带着难以言喻的欢喜。
“好,但若是觉得吃力,就告诉我。”他的嗓音温柔得无以复加。
林小乖的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樊全福身上,毕竟他才是传出流言的罪魁祸首,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她没道理先去和那些小兵小虾为难。
警察进入部队大院的时候,整个大院都沸腾了,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回!
不论哪个年头,警察都威风不过部队,但如今却是让警察跑部队大院抓人了,这怎么不让人震惊愤怒?
樊全福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情,等那俩警察拿着手铐走向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们干什么?我可是退休干部!”虽然他这个退休干部离职前职位并不高,但说出来也能唬一下人。
对方却一点也不买账,似乎对此事早有了解,只板着脸道:“国家法律没有规定退休干部偷东西诈骗不用坐牢!”
“偷东西诈骗?”樊全福大叫道:“我什么时候偷东西诈骗了?”
“我劝你识相一点,我们手里已经有了你犯罪的确凿证据。”
樊全福心中一个咯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
“警察同志,谢谢你们了。”林小乖对着两位警察礼貌浅笑。
“不用谢,这是我们的职责。”其中一位警察红着脸回了一句,又看了一眼樊全福,鄙夷道:“想这样带累其他干部领导名声的害群之马,多亏太太你将他揭发,否则让他继续在外面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话,只会造成更恶劣的社会影响。”
这会的警察正义感可比后世强,若是平常遇见这种事,他们还要顾虑得罪一名退休干部的后果,但如今有一位身份更尊贵的少将夫人给他们当靠山,他们自然乐得奉公守法到底。
大院里围过来的群众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原来是这样,竟然是沈太太将樊全福给举报了,樊全福最近的作为听到的人不少,只是嘴皮子上的官司,他们还以为沈太太会和以前一样息事宁人,却不想对方这次却直接使出了雷霆手段,居然还报警了。
只是很快,就有人皱眉了,哪怕有再深的私怨,这般大动阵仗给樊全福泼脏水,还将警察给招来是不是过了?
——哪怕樊全福名声一向不太好,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真的会做出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事,好歹身份在那摆着呢。
“林小乖,之前你欺负我爸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能太过分,连栽赃陷害的事都做出来了。”显然赶来的樊刚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满脸愤怒地看着林小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