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耳在屈于过世后一直闷闷不乐,茶不思饭不想已有一月有余了。李夫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知道李耳何其喜欢屈于族长,屈于过世对李耳影响何其之大。
她想起李耳过去常常跑屈于家里问问题,问到很晚才回来,回家的时候总是滔滔不绝地给自己讲他自己问的问题,还有屈于老爷爷的回答。李耳说他经常问得老爷爷回答不上来,然后哈哈大笑,笑自己问的问题很奇怪,难为了老爷爷。
这其乐融融的时刻再也找不回来了,李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咦!”这时,李夫人突然心生一计:“既然聃儿这么好学,不如给他找一个好师傅吧!”
李夫人认为自己的儿子不能再继续这样消沉下去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给李耳找个师傅。一是为了满足李耳求知欲,二是希望他能从跟随师傅学习的过程中,渐渐从屈于过世的伤悲中走出来。
经过三日的打听,她听闻乡里最近来了一位高人,名叫商容,其人通天文地理,博古今礼仪,是世俗罕见的奇才。若能找他给儿子当老师,那一定是再好不过了。
李夫人唤来家将青桓,对青桓说道:“我欲给聃儿请一名师,你帮我找到他,并把他请来家里。”
“不知这位名师是何人?”青桓问道。
“此高人名唤商容,听说游览于青山绿水之间,或打坐于幽深洞穴之处,行迹诡秘,甚是难寻,还麻烦你帮忙寻来,如若实在寻不得,也不必勉强。”李夫人告诫道。
“诺,为了公子,青桓定不辱使命。”青桓躬腰行了个礼后便退去了。
青桓曾是李乾身边最受信任的家将之一,李乾生前常夸他智勇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李乾对其有恩,他曾发誓誓死效忠于李家。
李夫人也非常信任青桓,之所以自己当初能逃脱楚军的追杀,就是靠着青桓拼了命的保护才不至于殒命。
自从青桓出发找商容已经过去五日了,可依然找不到商容的踪迹。
一日,他来到一幽深洞穴处,见有蛇蝎出没,甚是危机重重。
“如此险恶之地,商容先生岂可能在此?”青桓遍访了山上所有的洞穴,没有一处像这里这么凶险,但他就只剩这里没找了。
青桓几乎要放弃前进,但想到公子,想到李夫人,他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往洞口走去。他不想两手空空而回,即使商容先生在里面的可能性全无他也要寻一遍才安心。
刚到洞口处,就有一条蛇盘踞在那里,他立即拔出手中之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条蛇砍成两截。
“真乃凶险!”青桓手里捏了一把汗,在心里默念道。
洞内潮湿而阴暗,青桓借着日光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点前方之路。再往里就什么也看不见了。青桓不敢继续深入,再继续走的话,无法看得清路,若被蛇蝎袭击,必死无疑。
“见鬼!不可能!”青桓正要回头,却见前方三尺处似乎有一人盘腿而坐于其间。
“不会真有人在此吧?”青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得目瞪口呆。
青桓走近那人身旁,只见那人年约五十来岁,鹤发童颜,面如冠玉,穿一灰色素袍,气质非凡。他静静地盘坐在这充满蛇蝎的洞穴里,却丝毫不伤一毫,真乃神人也。
“先生醒醒。”青桓轻轻摇了摇那人的肩膀。
那人缓慢地睁开了双目,淡然的看着青桓,问道:“汝乃何人,为何扰我清修?”
“鄙人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名青桓,打扰到先生清修实在是深感抱歉。”青桓弯腰抱拳说道:“请问阁下是商容先生吗?”
“吾正是商容。”商容淡淡的问道:“汝来找我有何事?”
青桓大喜,单膝下跪道:“我家李夫人仰慕先生之名,欲请先生做我家公子之师,还望先生成全!”
“哦?”商容疑惑道:“不知你家公子是李耳否?”
“先生知道公子?我家公子正是李耳!”青桓兴奋的说道。
“我早有意去收李耳为徒,我正是为此目的而来曲仁里的。”商容冷静的直言道:“只是想过些时日再前往家中叨扰。既然你今日到此请我,我便随你走一趟吧。”
青桓喜笑颜开道:“谢先生!”
在回家的路上,青桓甚是不解为何商容能在满是蛇蝎的洞穴中打坐而能保持一丝不伤,便请教道:“先生,鄙人实在是不解先生为何能于那危机重重的洞穴中保持无伤,还望先生赐教。”
商容摸了摸胡子,笑道:“人有身,则有欲,有欲,则有忧思,有畏惧。而我断其根本,忘记我有身,则无欲,无欲,则无忧思,无有畏惧。故我虽有身于世间却似无身,喜怒忧思不显于表,如磐石坐落于洞中,蛇蝎见我,以为磐石,故绕道而去。”
“再者,我长年与蛇蝎为伴,深入观察,知蛇蝎之性情,其见人亦会感到畏惧,通常是不会主动伤人,除非受到惊吓。我静坐于洞中,一动不动,蛇蝎未感受到威胁,故不伤人。”商容继续解释道。
青桓想起自己在洞口前杀的那条蛇,起初那条蛇也并无伤人的倾向,倒是因自己过于畏惧而杀了那条蛇。青桓对这位老先生佩服万分,夸他不但胆识过人,学识更是高深莫测。
“青桓还有一事不解,不知为何先生会千里迢迢从周都到此穷乡僻壤之地,收我家公子为徒?”青桓一路上了解到,商容是从周国远为他家公子而来,但他家公子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十分不解的问道。
“老夫于一年前收到好友屈于的来信,称其身边有个天才孩童,生性好学,生得相貌非凡,且出生之时伴有紫气异象,想必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商容顿了顿,然后略带忧伤的说道:“屈于言他寿命将不过一年,请我务必在一年后来曲仁里收李耳为徒,故我如今才到此。谁知果不其然,到此后打听到吾友屈于果真逝矣,故肝肠寸断,悲痛不已,慕然找一洞穴清修,以解悲伤之情。”
原来如此,青桓总算明白了过来,他想不到屈于族长在一年前就知道自己将死,即便如此,还依然挂念着给公子找一个高人做师傅,实在是一个充满善心仁义的老前辈啊!想到此,他更加的敬重屈于了,同时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公子会如此不舍屈于的离去了。
约有半日的路程,青桓带着商容终于回到了家中。
走进大厅,青桓便大声喊道:“李夫人,我回来了,我找到商容先生了!”
李夫人在房中听到青桓的声音,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房门。
她看到青桓身边那鹤发童颜的老者,欣喜不已,立即弓腰向商容行礼道:“想必先生便是学识渊博,才高八斗的商容先生吧!”
“老夫确实是商容。”商容随即摆了摆手笑道:“但学识不渊博,才高亦无八斗,最多只有一斗。”
“哈哈哈!”李夫人和青桓都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先生真是幽默风趣,我儿李耳若能拜先生为师,那真是三生有幸啊。”李夫人对商容甚是夸赞。
“贵子李耳在否?”商容问道。
李夫人答道:“不久前聃儿和我家侍女燕婷出去玩了,想必也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只见有人打开家中大门,定睛一看,正是李耳和燕婷回来了。
“娘亲,快来帮帮我,救救这只犬儿!”李耳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只受伤的小狗向李夫人跑来。
那是一只小黄狗,腹部似乎被什么走兽咬到了,鲜血直流。李耳使尽了力的按住小黄狗的伤口,生怕它因失血过多死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李夫人神色慌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家里的药草似乎也没有能治外伤的了。
商容抚须笑了笑,走向李耳身边安慰道:“孩儿莫慌,吾有良方。”,
只见商容从他的随身包袱中取出几片药草,放入嘴中咀嚼了几番,然后将药草从嘴中取出,轻轻的敷在小黄狗的伤口处,然后再从包出拿出一块布,迅速地将伤口包扎好。
此时,小黄狗的神色平静了下来,汪汪汪的吠了几声,似乎变的精神了起来。
李耳众人大喜,都弓腰向商容行谢礼。
“谢谢老爷爷,若没有老爷爷,这只犬儿恐怕凶多吉少。”李耳感激涕零的说道。
商容仔细看了看李耳,见他双耳长且大,目大而深邃,鼻梁有双梁,不禁夸赞道:“真是好孩子,果非凡人啊!而且小小年纪就如此懂礼数,心地又如此的善良,将来必有济世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