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家中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燕婷快步走去开了门,只见是四个穿着仆人服饰的家仆,其中有一人微笑着向燕婷行了个礼,恭敬地问道:“吾叫周言,有事找李耳公子,请问李耳公子在家吗?”
燕婷亦行了个礼说道:“很不巧,公子方才和李夫人出门去了,请问你们找我家公子有何事?”
“我等受周远山博士之差,出门寻神童,听说曲仁里有神童出现,特来拜访。”周言回答道。
这时,商容走出房门,见有几人聚在门外,便凑近一看。
“周言?”商容感到很惊讶,问道:“汝是周言?”
那周言也感到震惊,心想,这不是商容老先生吗?
“是老奴!”周言感叹道:“传闻商容先生是神童李耳的师傅,看来果真不假啊!”
周言是周都赫赫有名的太学院博士周远山身边的管家,而商容和周远山是同门师兄弟,商容常常去周远山府上造访,自然和周言这个家仆也很熟。这次两人在异乡重逢,相互间都感到惊讶万分。
周言一路上打听到,曲仁里有一神童,天资聪颖,学识过人,才十三岁便被尊称为“老子”。其出生之时,还伴有紫气之异象,经过追问后,得知是李耳,便来家中拜访。
商容问道:“怎么,师兄还在到处寻找神童?”
周言道:“是啊。”
商容点了点头,然后陷入沉思,他在想:“要不就让聃儿入周都跟随师兄学习吧。毕竟师兄身边收了好几个神童,个个都是有特殊能力之人,说不定能窥探到什么天机。况且周都人才济济,还有集天下智慧于一屋的守藏室,若让师兄带聃儿入守藏室阅览群书,说不定能满足聃儿对真理的求知欲。只不过,李夫人爱子如命,她会放心让聃儿入周吗?”
思虑再三后,商容决定要试一试,为了实现徒儿的理想,唯有去师兄身边才有可能达成。
“如若可行,尔等就带聃儿走吧!”商容面带不舍之意,皱眉道。
周言大喜,随即问道:“此话当真?若能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周言此次出门,就是为了寻神童而来的,若能带李耳回去,那将会是大功一件。
商容很不舍,但他没有办法,除了去师兄身边,他再也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帮助到自己的徒儿了。
商容明白,自己的徒儿就是师兄要找的人。主要问题是,不知道徒儿能不能和博士府那些神童友好相处,还有就是,李夫人能答应让徒儿入周吗?
商容感到有些难办。
要不?等聃儿回来再做决定吧。商容想了想,到底要不要让徒儿入周,始终都要让徒儿自己做决定的,自己可不能代他做决定。若徒儿不愿去的话,自己也强求不来。
想到此,商容对周言道:“这样吧,给我一日时间,我会问徒儿愿不愿去师兄身边的。如若愿,便请带他离去,如若不愿,也就不再麻烦你了,如何?”
“既然如此,那老奴后日再来,待李耳公子做决定后再做定夺,就不再做打扰了,我等告辞。”说完,周言一行人向商容鞠躬行了个礼后便离去了。
那日夜晚,星光熠熠,一轮弯月悬挂于天边,洒下一片银辉,煞是美丽。
商容和李耳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有说有笑,很是快活。
只见滔滔不绝的商容突然停了下来,沉思良久,眉头紧锁。
“怎么了,师傅?”李耳注意商容表情的异变,担心的问道。
商容抿了抿嘴,然后正色道:“聃儿啊,为师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何事?师傅但说无妨。”看到商容很为难的样子,李耳不解的问道。
商容说道:“吾知聃儿志向高远,欲洞悉宇宙之玄机,然而为师才疏学浅,不能满足聃儿的鸿鹄之志。白日时,吾身在周都的师兄派来的家仆来访,欲带聃儿往师兄身边学习。吾师兄乃洛邑太学院博士,名唤周远山,他博学多才,爱惜人才,身边收留非常多的神童,若聃儿能前往师兄身边学习,说不定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不知聃儿意下如何。”
“聃儿愿往!”李耳兴奋不已,二话不说就立即同意了下来。
这些年,李耳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解开永远埋在他心头的疑惑。
生命之奥秘,宇宙之玄机!
那是他最想解开的谜题,那是他问遍了整个村的人都不知道的谜题,那是连学识渊博的屈于老爷爷和商容师傅都破解不了的谜题,如今有机会找到答案,他当然不愿意放过。
商容没想到徒儿完全不考虑就答应了下来,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徒儿的求知欲了。看到李耳对宇宙玄机的追求如此狂热,他又怎能不支持。
只是商容心有挂碍,他担心徒儿去到师兄身边,会遭神童们的排挤和欺凌。徒儿一向性情温良,喜静恶动,忠厚老实,他能融入那繁杂的环境吗?想到此,心中难以平静下来。
李耳似乎看穿商容师傅的心思,他向来就擅长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对方在想什么永远逃不过他的眼睛。
“师傅莫担心,聃儿一定安分守己,诚心待人,决不与他人发生冲突。”李耳承诺道。
商容哈哈一笑,心中夸赞李耳聪慧过人,未闻人声,便能知人心,真是奇才。但同时也担心的说道:“聃儿涉世未深,不知道人心险恶,就怕你敬他人,他人却不敬你,聃儿此次前去,行事要低调,切记不可过于锋芒。”
“聃儿明白!”李耳爽快的回答道。
“不行!我不同意让聃儿去周都!”
只见李夫人快步走来,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商容和李耳谈话时,李夫人在旁经过,见聊到让儿子入周之事时便心生好奇,悄悄躲在一旁偷听,等到李耳确定要入周都时,她实在按耐不住,便走出来拒绝这件事。
要知道李家就只剩李耳这一个血脉了,李夫人又怎么忍心让他离开呢?周都向来都是个是非之地,搞不好命丢了都不一定。
“绝对不可以让聃儿去周都!”
对于去周都之事,李夫人保持当仁不让的立场。
李耳见状,立刻跑到李夫人身边,挽着李夫人的手,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娘亲勿忧!聃儿不会有事的,况且周远山博士是师傅的同门师兄,一定不会亏待我的,我在他那儿就像在家里一样。请娘亲务必成全聃儿,聃儿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想知道为什么屈于老爷爷会死,为什么上苍如此不公?为什么人与人之间总是争个你死我活?为什么国与国之间总是争斗不休?我很想知道,可是无论我看多少书,学多少知识,都没有办法满足,所以,如今看到希望,我是不会放弃的,无论有多困难都好,请娘亲一定要支持聃儿,聃儿在此谢过了!”话音一落,他便在母亲面前跪了下来。
“恕聃儿不孝,离开娘亲,聃儿也很不舍,同样也不舍师傅,不舍青桓叔,不舍燕婷姨,不舍曲仁里的乡亲们,可是聃儿没有办法,就是想要找到答案,原谅聃儿的任性妄为,好吗?”李耳眼睛里闪烁了泪光,渴望着得到母亲的谅解。
李耳明白,自己的娘亲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自小时候起,就常常看到娘亲独自一人在房间落泪,嘴里不断念叨着父亲的名字,充满孤独和不舍,那种寂寥之情看着实让自己心痛。
所以,李耳知道娘亲是多么不舍得自己离开她,对娘亲来说,离开儿子无疑是对她最大的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