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那个杀了他母亲的仇人终于被自己亲自手刃了,如今虽然得报大仇,心中却一点都不痛快。
他看着死去的母亲,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啊——”
严卿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那个爱他疼他的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想到此,不禁感到痛苦万分,万念俱灭。
“娘亲,不要离开卿儿好吗?没有娘亲,卿儿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严卿痛苦地嘶喊着,他走到陈月儿身边,将其抱在怀里。
但无论怎么呼喊都好,严卿知道,娘亲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娘亲真的永远离开了自己了。
“不要啊!”严卿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摇头拒绝承认这个现实,他只想和娘亲在一起,就算日子再苦再累,只要有娘亲陪伴在身边,就都是快乐的。
严卿绝望的低下了头,看着怀里死去的母亲,感到痛不欲生,他很想拔剑自刎,跟随母亲一起离去算了。
但他一想到那些贵族还逍遥自在的活在世间,欺压平民百姓,就难消心头之恨。
“上天赐我神力,一定是想让我替天行道。可惜我命不久矣,此等大愿看来是无法实现了。”严卿在心里呢喃道。
他用尽力气将母亲背到野外一个无人之地,带着悲伤和不舍在地上挖了个大坑,将其埋葬。
他在坟前拜了又拜,泪水依旧流个不停。
“娘亲,孩儿发誓,一定将狐希一族通通诛尽,以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严卿对天发誓道。
严卿家处偏僻地带,家中发生之事暂时无人知晓。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久留了,便带上钱财打算离开平阳城。
离开没多久,官府便查到严卿家里,查明严卿是杀害狐希的凶手后便派兵追捕严卿,并在城中贴了通缉令。
严卿一路向西逃窜,他不得不这么做。即使他拥有神力,但双拳难敌四手,况且现在的自己疾病缠身,完全是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才坚持了下来。在大量追兵面前,他很难保证自己能活命。
如今的首要任务是活下来,只要离开晋国,就还有一丝希望。
严卿本来很想杀上狐希府去,但他想到狐希府上未必个个都是恶人,也有很多像自己和母亲一样受威胁的人在府中办事,为了不伤及无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一路逃窜精疲力尽,加上本身就已经病入膏肓。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一个破旧草棚里。
当时周远山派有数位家仆在晋国内打听神童消息。当他们听闻严卿的事件后,断定严卿一定拥有神能,否则难以以区区少年之躯诛杀五个壮年之人。
数位家仆极力探寻严卿,最终在一个破旧草棚里找到了严卿,发现他非常虚弱,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凶多吉少。好在有家仆精通医术,身上还携带有专门治疗严卿这种疾病的药,总算是能保住严卿的命。家仆们便悄悄把严卿抬上马车,欲一边治愈严卿,一边将他秘密送回周都。
第二天,严卿在马车上醒来,看到坐在旁边的几个生面孔,以为是官兵,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孩子莫慌,我们是来救你的!”一个家仆急忙向严卿说明情况:“我们乃周都周远山博士家中仆人,受博士及周天子差遣,寻天下奇能异士。我等并非官兵,也并非要害你之人。”
严卿问道:“尔等怎么知道我有神能?”
方才说话那家仆答道:“我等猜的,想必能以少年之躯杀了五个壮年之人绝非俗物。”
严卿正愁无安身之地,若这些家仆所说之话属实,确实能暂避官兵追杀。
严卿严肃地说道:“也罢,我暂时信尔等一回,若我发现尔等居心不良,所说并不属实,休怪我到时候心狠手辣!”
那家仆回道:“是是,我等若有半句虚言,你便是要了我等的命就是了。”
马车一路向西,最终回到了周都洛邑,由于这些家仆带有周天子御赐的令牌,这一路上也算是畅通无阻,无人敢阻拦。
……
“之后,水牛便来到这儿了。”经过漫长的叙说,周莹终于说完了严卿的过去。
李耳急忙倒了一樽水递给了周莹,道:“辛苦了,请喝水。”
“谢谢!”周莹接过水,一点都不在意什么淑女形象,直接一口气喝了下去。
“没想到严兄过去发生过如此悲惨的事情。”李耳感叹道:“想必这些年来,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没有了母亲在身边照顾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
周莹柳眉微皱道:“是啊,我当时听他说了他的过去之后,真的好几天都睡不着觉,真的太可怜了。所以,这些年来,就算他做了很多错事,我和爹爹都没有责怪过他,毕竟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了。”
李耳点了点头,他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像狐希这样蛮横无理的人存在,一直久居乡下的自己未曾见过贵族人士,如今听闻了严卿的过去,才意识到自己的孤陋寡闻,对世事一无所知。
他对严卿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同时明白严卿为什么会如此厌学。毕竟《礼乐》向来是贵族必学的课程,但贵族却不守礼,反倒屡次三番迫害百姓,视百姓如草芥,甚至草菅人命。
看到如此恶俗风气的严卿,早就对这礼崩乐坏的世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也难怪他会想将一切办法赶走自己。
李耳能理解严卿的一切所为,他一点都不怪严卿,反而在想办法帮助他。
“如果我能帮助严兄和秦兄那就好了,可惜我才疏学浅,未能想到有任何法子带他们走出过去的阴影。”李耳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扼腕叹息道。
周莹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小狸子是个大好人,没关系,咱们慢慢想办法,相信以后一定能像一家人一样,团结一心,和睦相处。”
听到周莹这么一说,李耳也振奋起了精神,道:“好,我一定尽我所能帮助严兄和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