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泄心点了点头,他心里还是支持李耳的,只是大夫们对常无颜的以智统国之道甚是推崇,若是支持李耳的大夫太少,势必会被大夫们说自己偏袒李耳。
无奈之下,姬泄心问身边的贴身侍卫单衍期:“衍期啊,你如何看?”
单衍期拱了拱手,回答道:“臣认为老子先生的无为而治是非常好的治国之道!”
就在这时,单蔑有些着急了。
单衍期是他的叔父,他没想到自己的叔父会无视自己跑去支持李耳。
他知道自己的叔父非常受姬泄心器重,若是连叔父都支持李耳,大夫们哪里还敢有意见。
只见单蔑对单衍期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叔父,你是不是糊涂了?”
单衍期虽然是单蔑的叔父,同时也是单氏家族的一员,但他为人刚正不阿,从来不偏袒任何家族之人。也正因为单衍期能做到刚正不阿,姬泄心才如此信任他。
单衍期没有理会单蔑,只是接着道:“陛下,老子先生一心为民着想,是个善心仁义的谦谦君子。他的道之学说乃利国利民之学说,他主张的无为而治是能给国家带来和平的治国之道。臣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利益众生的学说,今日得见真是终身无憾也!至于常子先生的以智统国之道,臣认为不可取,正如老子先生所言,用智谋治理国家乃是国之贼也,就算短期内能起到一定的效果,但长期以往必然祸国殃民。”
“善!”姬泄心听了单衍期的话,喜不自胜地说道:“衍期之言甚合孤意!”
单蔑看到自己的叔父胳膊肘往外拐,便狠狠地瞪了单衍期一眼。虽然他作为单氏的家主,但却完全叫不动自己的叔父,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单衍期完全无视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如今支持李耳的人和支持常无颜的人相当,就算姬泄心选了李耳,大夫们也不敢说姬泄心偏袒李耳。
姬泄心在心里感激着单衍期,就算他作为天子,也不敢做到偏袒任何一人,否则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不好。
姬泄心语重心长地说道:“诸位爱卿,孤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支持常子先生,可是孤认为常子先生的治国之道不能给王室带来和平。李耳虽然年轻,但他确是一个了悟了宇宙玄机的圣人。孤也知道,有几位爱卿并不认同李耳,认为他的学说过于虚无缥缈,难以辩真伪。可是孤认为李耳的学说值得信任,为了大周,孤想让他进入最后一轮。”
听到姬泄心那么说,刘夏和单蔑知道,姬泄心是不可能改变主意了。毕竟支持李耳的人那么多,姬泄心根本不会再听取他们的意见。
刘夏和单蔑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夏此刻感到很无力,毕竟李耳已经连闯四关了,若是下一轮再击败申旬,那么自己就彻底地输了。
确定了李耳晋级后,主持官吏再次走到台上对众人大声宣布:“第四轮晋级的诸子已经确定。分别为法家申子申旬和道家老子李耳!”
话音一落,台下瞬间沸腾了起来,老百姓们兴奋地呼喊着:“老子!!!老子!!!老子!!!……”
很显然,老百姓们很是期待李耳能晋级,如今如愿以偿了他们岂能不开心?
呼喊老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周莹一行人皆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们也跟着老百姓一起呼喊着,别提有多高兴了。
常无颜仰天长叹,他早有预感自己会输给李耳了。
此时,常无颜在心里思索,自己难道真的错了吗?
明明这个世间有那么多恶人,以智统国有什么错?为什么民众都不支持自己?李耳说自己用智谋治国,以智谋用兵是国之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常无颜难以理解。
这时,士渊来到了常无颜身边,低声道:“无颜啊,我老实告诉你,你的以智统国之道完全是错误的。”
“不可能!”常无颜摇头道:“士渊兄何故如此说?难道你认同老子的道之学说?”
士渊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是啊,本来我并不认同老子,直到我和他对决之后才发现,他说的道是真实不虚的宇宙真理。”
“怎么会呢?”常无颜十分不解:“老子的道看不见摸不着,为什么连士渊兄也选择相信他?”
士渊语重心长地说道:“确实老子说的道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他提出的道德却非常实用。我探索宇宙玄机已经有三十年了,虽然我的阴阳五行学说能占卜算卦,趋吉避凶,但却无法洞悉宇宙玄机,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错了。直到辩论时老子提醒了我,我才发现我走错方向了,不仅仅是我走错了方向,我们所有人都走错方向了,在这个世间,只有老子一人走对。我仔细想了想老子说的道德,再结合天地间的自然规律,发现柔弱真的能胜刚强。收手吧无颜兄,我们都走错了。刚强的行为是不可取的,你的道路注定只会招来不幸。”
常无颜难以认同士渊的话,说道:“为什么连士渊兄也说柔弱能胜刚强?这个世间哪里有什么好人?不过都是贪图名利的小人罢了!柔弱之人只会被害死,只有刚强的人才能活下去!”
“正是因为世人都这么看,所以天下才会大乱。”士渊缓缓道:“老子不是说了吗?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正是因为世人都是刚强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冲突和烦恼。如果人人都保持谦卑,保持一颗温柔之心,天下又怎能不太平?这是自然规律,方才我想了很久,发现老子说的真实不虚。”
听完士渊的话,常无颜凝重的神色变得平缓了下来。
他回忆起他的父亲母亲,回忆起他的家人,想起家人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回想起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日子。
“这就是柔弱?”常无颜开始明白了,他知道自己错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过得不开心,他认为世间根本没有好人,根本没有必要和人讲道德伦理。他只想研究他的智谋之道,他认为只有用智谋才能让人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