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45年冬
自姬晋去世后,姬泄心便一蹶不振。不久后他便患上了重病,情况看上去十分危急。
谷圣子来给姬泄心看病,也完全没有办法治愈。如今朝堂上乱成一团,众朝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日夜晚,姬泄心梦到自己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原上。
有一男子骑着一只白鹤在不远处吹着笙,只见那男子温柔地呼唤了姬泄心一声:“父王。”
“晋儿?”姬泄心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喜不自胜,三步并作两步朝男子走去。
走近一看,那男子果真是自己的儿子姬晋。姬晋从白鹤上跳了下来。姬泄心兴奋地冲过去拥抱住姬晋,“太好了,父王终于见到晋儿了,晋儿可知父王有多思念你?”
姬晋恬淡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父王还是那么爱晋儿,晋儿真的很感动。”
姬泄心看着姬晋的脸,疑惑问道:“父王这是在做梦吗?还是说,晋儿真的回到父王身边了?”
“父王,这里是梦境,晋儿给你托梦来了。”姬晋轻声道。
“果然是梦境。”姬泄心好奇地问:“晋儿真的成仙了?”
姬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灿烂一笑,“父王,你不要感到害怕,晋儿是来向你证明,死亡根本就不存在的。”
姬泄心欢喜地说道:“父王相信晋儿!”
“父王。”姬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要告诉父王一件事,希望父王不要感到害怕。”
姬泄心道:“晋儿有什么事尽管说。”
“父王将于今早巳时去世。”姬晋淡淡道。
“什么!”姬泄心闻言吓得退后了两步,他缓了缓情绪后,面色逐渐平静了下来,“这也没什么奇怪的,父王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姬晋安慰道:“父王不必害怕,晋儿不是向你证明死亡不存在了吗?”
姬泄心微微点头,“父王不怕,父王相信晋儿说的每一句话。父王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父王虽然做了二十七年的天子,却没有兴复王室,反而使王室变得越来越衰弱,父王真是没用!”
姬晋摇了摇头,“父王怎能如此消沉,王室由盛转衰乃自然规律,不能怪父王。如今各路诸侯变得越来越强盛,非我们一人之力能够扭转乾坤。我们没有必要执着于兴复王室,让其顺其自然发展下去就好。”
姬泄心依旧跨不过兴复周王室这道坎子,毕竟他一生的夙愿就是兴复周王室,可他生命来到了尽头都没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不禁感到失落。
姬泄心叹息道:“父王非但没有兴复周王室,也没能助李耳实现无为而治,父王实在是愧对李耳啊!”
看到自己的父王如此失落,姬晋柔声安慰道:“父王,这一切都是天意,你不必太自责。只要人心的欲望不消除,无为而治是很难实现的。我们只能寄望圣人哥哥能够将道传播开来,让更多的人能够闻道悟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实现无为而治。”
听了姬晋的话,姬泄心感到好受了很多。这五年来,他一直在心里怪罪自己没有帮助李耳实现无为而治。
姬泄心心里依然有挂碍,“晋儿啊,父王不知道自己走后贵儿能不能做好天子。贵儿虽然没有晋儿才华出众,但他却是一个没有坏心思的单纯孩子。父王担心他被朝堂上那些不怀好意的大夫利用。每想到此,父王的心就感到难安啊!”
姬晋缓缓道:“父王,我已经吩咐过圣人哥哥,让他好好辅佐王弟,你不必太担心,晋儿相信哥哥会照顾好王弟的。而且苌弘少师也快从晋国回来了,他也会好好辅佐王弟的。”
姬泄心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道:“晋儿这么说父王就放心了。仔细想想,贵儿身边还有伯舆大夫和宾起大夫,他们也会照顾好贵儿。这样想来,父王的心变得好受多了。”
旋即,姬泄心问道:“晋儿,父王死后会去哪里?父王还能再见到晋儿吗?”
姬晋微笑着回答道:“父王,晋儿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死亡根本不存在。人看上去是死了,其实不过是复归于道中罢了。人死后若是心中有执念可能还会继续出生,若是没有执念,便可以与道合一,出不出生完全随自己的意。”
“父王不像晋儿那般能够完全清除心中执念,看来父王死后是无法做主了。”姬泄心叹息道。
姬晋继续安慰道:“父王莫要灰心丧气,一切自有最好的安排。只要人愿意一心向道,他的下一世往往还会继续修行,直到能够完全了悟为止。”
“好!”姬泄心平静了下来,“父王愿意相信晋儿的话,父王愿意接受天意的安排。”
旋即,姬晋跳上白鹤,幽幽说道:“父王,晋儿要走了。今生能做父王的儿子,晋儿感到很荣幸。谢谢父王这二十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晋儿真的十分感激。晋儿走了父王不必难过,我们每个人都在道中,从来没有分开过。无论我们经历了多少个人生,那都不过是意识开的玩笑,我们不必太在意。我们只需要记住,我们每个人都来自道,我们是一体生命,我们未曾出生,更不会死亡。愿父王早日成道,晋儿在道中等着父王归来。”
说完,白鹤振动着双翅载着姬晋一飞冲天。最后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了苍穹之上。
“晋儿!”姬泄心伸手挽留,可已经再也看不见姬晋的身影了。
就在这时,姬泄心忽然两眼一黑,整个梦境瞬间坍塌,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醒在肉身中了。
“衍期。”姬泄心低声开口。
守在一旁的单衍期听到声音后,快步来到床前,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姬泄心笑着道:“寡人方才遇到晋儿了。”
“这……”单衍期难以置信地问道:“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去世一年了,你怎么会看到他呢?”
姬泄心道:“寡人在梦中看到他的,他托梦给寡人,说寡人将于今日巳时去世。”
“啊!!!”单衍期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