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心里很难受,他好不容易看到刘夏和单蔑改邪归正,却没想到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刘夏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说道:“李耳……真儿……和英儿……就交给你了……我……遭到报应……还牵连了……这么多无辜之人……我真的……很愧疚……如果……能让我……回到十岁那年,我……真的希望……继续做……行善的那个……自己,我真的……不想做……泯灭人性的……自己。泯灭人性……的自己……真的……好痛苦……”
李耳的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他一直很同情刘夏,因为他知道,刘夏的本性不坏,他只是走错了方向罢了。
这时,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滴答滴答
雨水拍打在刘夏的脸颊上,刘夏打了个寒战,说道:“冷……好冷……我的人生……一直都是这么……的冷。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感觉了。”
李耳柔声道:“刘大夫,你一直都是温暖的,真的!”
刘夏不解,“怎么会呢?……我的人生……糟糕透了……怎么会……温暖?”
李耳回答道:“刘大夫一直处在道中,又怎么可能不温暖?”
“道……”刘夏问道:“我们真的一直……处在道……之中吗?”
李耳连连点头,“是啊,我们不可能与道分离的,我们一直都处在道中,无论我们怎么折腾,我们都不可能离开道。”
刘夏淡淡一笑,“如此说来……道从未……遗弃我……我还可以……回归道……”
李耳轻声道:“是的,刘大夫和单大夫从未被道遗弃,道永远都与你们同在。”
刘夏又问:“就算……死了,我也依然……与道同在吗?”
李耳点头道:“死亡并不存在,死亡只发生在我们的意识里。道从来没有出生,更不会死亡。”
刘夏微微一笑,“如此说来……我便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李耳噙着泪水摇头,“不要这么说……”
刘夏的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快不行了,“李……耳,对……不起……”
李耳柔声细语地说道:“刘大夫没有对不起耳,刘大夫不必道歉。”
刘夏一边流泪一边说道:“真的……对……不起……若是有来生……我希望能够……来到你身边……跟着你学习……道之……学说。再见……了,李耳,真儿和英儿……就交给……你了!”说完,便断气身亡了。
“刘大夫——!”
李耳痛声呼喊着,他真的舍不得刘夏离开,可是刘夏终究还是离开了。
“李大夫……”单蔑低声道:“英儿……和真儿就……交给你了!”
李耳急忙抓住单蔑的手,点头道:“耳一定会救出英儿和真儿的!”
单蔑微微一笑,“谢谢你……李大夫。我和……刘兄下毒……害死了太子殿下,你真的……不恨我们吗?”
李耳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没有死,他已经与道合为了一体,他彻底自由了!”
单蔑赞叹道:“不愧是……太子殿下……总之……我还是得跟……李大夫说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耳声泪俱下道:“都说了不必道歉了……”
单蔑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若是……我和刘兄……小时候……能够遇到李大夫……该多好啊!若是有……李大夫……在我们身边……我们……也许就不会……走错路,也不会……遭到报应了……”
李耳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此刻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单大夫……”
单蔑眼角流下两行泪水,低声说道:“我也希望……下辈子……能够跟着……李大夫学习……道之学说……李大夫……再见了!”说完,便彻底断了气。
“单大夫——!!!”
李耳的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他真的不想刘夏和单蔑离开。
李耳从来没有把刘夏和单蔑当成是恶人,在他心目中,刘夏和单蔑不过是两个迷路的孩子罢了。
他们和世间大多数人一样,在人生的岔路口迷失了方向,他们朝着与道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很远很远……
他们明明知道这条道路不正确,可是他们依然不停地往前走。哪怕他们的良知不断地告诉他们:孩子,你走错方向了,快回头!可是他们却没有理会良知的劝诫,依然不断地朝错误的方向走去。
直到有一天,他们累垮了,他们再也走不动了,他们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自己走的这条道路只有利益,只有杀戮,只有天怒人怨,只有痛苦……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才对,这一点都不快乐,自己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们不明白做好人有什么用,做好人会遭到他人利用,做好人还会害死自己的亲人。做好人明明一点好处也没有,做好人到底有什么用?
然而不做好人也不对,不做好人反而变得更痛苦。不管是做好人还是不做好人都痛苦,到底怎么走才算走对方向?
直到李耳四年前用行动告诉他们:善与恶,好与坏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无论对谁都能待之以善,那才是正确的方向。
可是他们依然不明白,为什么李耳能够做到不分别,能够做到心中没有善恶。
直到前日李耳告诉他们:圣人从来不区分什么善恶美丑、好坏对错,圣人也从来不去谈论什么仁义礼智信。圣人只想无为,只想与道合一,他的心中只有道和德,其他东西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圣人知道,只有道和德才能使自己平安自由,只有道和德才能使自己回归自然淳朴的道之本性。”
这时,他们才彻底地明白了过来,原来李耳所走的道路才是正确的道路,而自己完全是在背道而驰,也难怪自己会活得如此痛苦。
正当他们决定要好好做人,好好向李耳学习的时候,却没想到报应降临在了自己身上。
他们知道,上天永远都是公平的,人作恶迟早都会遭到报应。自己作恶多端,害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自己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上天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