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夏家经常被鸡蛋里挑骨头的继母找麻烦,罚她跪祠堂,还不让吃饭,在饿急眼了的时候,她就十分想念这个果园,想吃通红甜脆的苹果,酸甜的橙子,能补血的大枣。
天知道,她每次挨饿的时候,就十分多后悔卖了这个宅子。
当时她就想,如果没卖宅子,是不是她在夏家呆不下去了,还可以来楚家住?
可是卖了就是卖了,卖了是要不回来的。
后来,宋淮娶了夏梓滢,就连她的陪嫁也全都被夏梓滢和宋家霸占了,当时她有多恨宋淮,只有她自己知道。
要不是宋淮哄骗她卖了楚家的产业,她后来又何至于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连自己的陪嫁都保不住。
“我似乎闻到了苹果香味。”褚景琪仔细的闻了一下,“还有香梨,嗯,还有大枣。”
“阿琪,你那什么鼻子,真是羡慕死我了。”怎么什么都闻出来了呀。
基于报复,夏梓晗伸手就一把狠狠的捏住褚景琪的鼻子,然后在褚景琪出手之前,松开手,哈哈大笑跑了。
褚景琪一愣,鼻梁上的温热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那是夏梓晗留下的属于她的气息。
“别跑,阿玉,看我不抓住你捏回来。”褚景琪撒腿就追过去。
夏梓晗吓着了,拼命的跑,到了果园,一下子就钻进了林子里。
九月时分,硕果累累,果树上挂满了红的苹果,黄的橙,红的大枣,绿的香梨,还有紫晶般的一窜窜葡萄。
在弥漫着浓郁果香的园子里,夏梓晗跑的吁吁喘息,后来,两个人用上了轻功,一个跑,一个追,从果树底下,转战到果树上面,又从果树上面,飞落到果树底下,两个人就像是两个调皮的小精灵一样,在果林中飞舞嬉戏,追逐颜开。
宋淮远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画面。
远处,一个精灵般的女孩,在树底下笑逐颜开,流光溢彩,那眉飞铯舞的神采,似乎能把全世界的目光都吸引了去,让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她存在。
那是一朵娇艳欲滴,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是一颗闪亮璀璨,耀眼夺目的繁星,是一粒晶莹剔透,圆润多彩,高雅纯洁的珍珠。
那是夏梓晗?
宋淮看呆了,看傻了,看痴了,一颗心随着夏梓晗的笑声,如失心疯似得砰砰砰跳动。
突然,夏梓晗停下来了。
褚景琪扑过去,伸手就捏住了她小巧的鼻子,唇角弯弯,“终于捏到你了,看你这丫头还往哪里跑。”
褚景琪笑道,却发现某人的眼睛盯着某一处,“阿玉,你看什么呢?”他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宋淮?
他见过宋淮,虽没和他说过话,但也认识他。
褚景琪松开手,微笑的表情转而变的冷冰冰的,一股冷气慢慢的散发而出。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打扰了他和阿玉难得一次的像个孩子一样玩闹的人,他十分讨厌。
“淮表哥,你来了。”夏梓晗的脸上,挂上了机械般的微笑,温柔大方,优雅从容。
可宋淮明显感觉到此刻的夏梓晗,和之前嬉戏时不一样了。
就好像一个有仙气的精灵,突然间失去了仙气,成了一个普通精灵。
“嗯,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来看看你。”宋淮走过来,笑的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眼里满满都是她,“楚玉表妹,这三年,你过的好吗?”
“很好啊。”夏梓晗继续微笑,笑却不达眼底,神色中也带着一股如果不注意绝发现不了的疏离,“有我外祖母照顾我,我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长胖了。”
牵起裙摆,在两个少年面前旋转了两圈,像一个小仙女在他们面前跳舞一样美。
差一点,又迷惑了两颗少年心,好在她只转了两圈就停了下来,也让他们及时回了神。
她又看向宋淮,“淮表哥,你呢,你怎么样?听说表舅升官了,是不是真的?”
“嗯,调到银麟卫做同知了。”
提到这个,宋淮就一脸骄傲,好像做银麟卫同知的人不是他父亲,是他自己一样。
银麟卫同知,那可是银麟卫的三把手,银麟卫的所有琐碎事务都是同知管理。
虽说这职务没什么实权,但银麟卫除了都指挥使外和副都指挥使外,就属他爹职位最大。
再熬个几年,说不定他爹就能提升都指挥使,到时候,他爹就是银麟卫一把手了。
要知道,银麟卫可是皇上亲卫,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
宋淮当然不会说,他爹能进银麟卫,是陆贵妃在皇上耳边无意间提起了他和楚玉的亲事,得知宋柏清是楚玉未来的公公,加上陆贵妃吹了一阵枕头风,皇上这才破例让他爹进了银麟卫任高职。
夏梓晗当没见到他那一脸得意洋洋的脸色,她向宋淮介绍褚景琪,“这是我阿琪弟弟。”又指向宋淮,“这是宋淮表哥。”丝毫没有提及他是她未婚夫的字眼。
二人在夏梓晗的介绍下,都互相点头见礼,算是正式认识了。
不过,宋淮眼底深处闪过的一丝嫉妒,却完全落入了夏梓晗的眼中。
褚景琪,超一品勋贵安国公府的褚二少,少年武痴,俊美无俦,宋淮不可能没听过。
虽然没来往,但也见过几回。
每见一次,他都会嫉妒他一次,会在心里暗想,为什么那个出生在超一品勋贵褚家的二少不是他,而是褚景琪?
他问过很多遍老天爷。
可没人能给他答案。
后来,他不嫉妒了。
出生是天注定,他嫉妒人家也没用,又不能把他塞回他娘的肚子里,重新投胎一次。
可今日,他又一次嫉妒他了,嫉妒的要死。
嫉妒褚景琪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夏梓晗嬉戏玩耍,嫉妒他可以让夏梓晗甜甜的喊他一声弟弟,嫉妒他能让夏梓晗在他面前抛却男女有别,和他以姐弟相称。
“淮表哥,你以后一定要对阿琪弟弟好,阿琪弟弟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见宋淮神色不对,眼中似乎多了一丝阴鸷,夏梓晗就在谈笑间把一顶恩人的大帽子扣在褚景琪的头上,让宋淮即使羡慕嫉妒恨褚景琪,却也不敢不敬着褚景琪。
不敬恩人,那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小人。
宋淮这么爱惜羽毛的人,他可不敢。
果然,宋淮一听到褚景琪是夏梓晗的恩人,脸色好看了几分,还鞠躬道谢,“多谢褚二少救了楚玉表妹,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定在所不辞。”
褚景琪淡淡的应付道,“好啊。”就没了下文。
他不喜和陌生人说话,不管对方尴尬不尴尬,他只管自己心情。
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之地。
宋淮不愧是宋淮,很快就当个没事人一样,谈起了这片果园,“楚玉表妹和褚二少是来摘果子吃的吧,这几年吕管家每年都会送水果去安阳侯府,我今年可是早早就盼着这园子里的果子吃呢,要不让下人拿个箩筐来,我们摘些回去,洗血给姨祖母吃?”
宋淮这一开口,倒也没显得多冷场,但褚景琪却始终冷着一张冰脸,一副‘我不愿和你说话’的表情,气的宋淮真想踢他几脚来着。
夏梓晗笑道,“好啊,果子要亲手摘的才好吃。”就唤来下人,拿了一个箩筐过来,“阿琪,你上去摘,我和淮表哥在地上捡。”
然后又吩咐两个在果园里干活的长工,在他们身边帮着抬箩筐。
“好。”褚景琪笑了,纵身一跃,就手脚俐落的似灵猴一样迅速攀上离他最近的一颗苹果树,挑了几个最大最红的摘了就扔下来。
夏梓晗和宋淮二人在下面轮流接着。
两个人倒是跑的挺欢,也挺高兴,夏梓晗脸上的笑容再次展开,眉眼弯弯,璀璨夺目,看的近边的宋淮眼露痴迷,眼冒星星,好几次在褚景琪把苹果抛向他的时候,都忘了去接。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每次宋淮露出狼性本铯,花花痴呆愣的时候,苹果就会砸向他的脑袋,痛的他呲牙咧嘴,很想骂娘,却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甭提多难受。
总不能在漂亮的小未婚妻面前,表现出他不经砸吧?
那多丢人啊,他可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表现的比一个女娃子还娇贵。
褚景琪那边,还加油添火,“淮表哥,你怎么回事,又浪费了一个大苹果,我可都是挑最好的摘的。”
被他砸了,还得被他教训,宋淮心里那口气啊,忽上忽下的,真想骂人,可是……
他能怨人家么,人家是一个个的往他这边投,速度也不快,是他没接住,他怎么怪人家?
再看看夏梓晗,人家一个比他还小的姑娘家,褚景琪每次投给她的,她都能稳稳的接住,没损坏一个果子。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心不在焉,代表他还不如夏梓晗。
宋淮思及此,赶紧认错,“都是我晃神了,褚二少,你放心,接下来,我会好好接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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