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儿已经有了七岁,遗传了窦大的性子,沉稳,懂事,乖巧,深得窦大的宠爱。
只是,刘家一向重男轻女,即使窦大宠爱女儿,丽儿在父亲和祖母那里,也会经常受到白眼,因此,丽儿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也十分懂得看人脸色。
丽儿眼泪巴巴的抱着娘亲,哭着对夏梓晗道,“楚玉姨,我亲眼看到的,是顾姨娘推的弟弟,弟弟正在看丫鬟放风筝,风筝飞到湖中央去了,弟弟追着去,站在湖边上,正拍着手欢呼,顾姨娘从她身后路过,是顾姨娘伸手推了弟弟,不是弟弟蹦跳时崴了脚,她们说谎,她们……呜呜……楚玉姨,顾姨娘肚子里的宝宝是刘家的子嗣,可是弟弟也是刘家子嗣,为什么爹爹和祖母都向着顾姨娘肚子里的宝宝,却不给弟弟讨要一个公道?”
“顾姨娘害死了弟弟,爹爹和祖母还骂娘亲,说娘亲狠毒,自己死了儿子,还要害死顾姨娘,不是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娘亲没有要害顾姨娘,是顾姨娘推的弟弟,娘亲只是想要给弟弟讨要一个说法而已,楚玉姨,呜呜……爹爹还打了娘亲一巴掌。”
丽儿又哭又说,伤心欲绝。
夏梓晗听的那叫一个怒火滔天,义愤填膺。
她拍着丽儿稚嫩单薄的肩膀,道,“丽儿,别哭了,你外祖母,二外祖母,和三外祖母,还有大舅母,二舅母,二姨四姨都来了,你二姨四姨已经去抓顾姨娘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她,到时候,你外祖母一定不会饶了她,一定会给奇儿报仇。”
又搀扶起窦大,道,“表舅妈来了,大表姐,我们去大堂,正好去看看刘家人想怎么在表舅妈面前袒护那个顾姨娘。”
“楚玉姨,我也要去,我要看到顾姨娘的下场。”丽儿拽着夏梓晗的衣角,一脸坚定,眼中还喷射出对顾姨娘强烈的恨意。
这也难怪,打从奇儿出生后,丽儿就十分宠爱奇儿这个唯一的弟弟,有好吃的好玩的,她都是让给弟弟,等弟弟吃够了,玩够了,才轮到她。
而她从未有过怨言。
就连窦大对奇儿多几分宠爱,丽儿都从来不吃弟弟的味,还认为娘多疼弟弟一些是应该的,因为弟弟小,她是姐姐,娘亲就该多疼爱一些弟弟。
这么懂事乖巧善良的丽儿,却在顾姨娘害死奇儿后,心境完全变了,变的整个人都阴暗起来。
窦大因痛失爱子,一心沉浸在痛苦之中,并没有发现女儿的转变,夏梓晗倒是一眼就发觉了,不过,她并没有及时告诉窦大。。
窦大性子虽强硬,但对于刘家人,她似乎是前辈子欠了刘家的人,在面对刘家人时,态度总是强硬不起来。
若是丽儿性子能变的狠辣几分,那么,对于窦大目前的处境,倒是有益无弊。
夏梓晗搀着窦大进入了大堂,大堂上面,正坐着窦大夫人,而大堂正中央跪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夏梓晗仔细一看,认出了男人正是窦大的夫君刘家的大少爷,而女人……
见她衣服下面挺着一个七八个月的大肚子,夏梓晗不用猜,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
夏梓晗仔细扫了顾姨娘一眼,见顾姨娘长的确实不错,娇娇柔柔,小鸟依人,十分若人怜爱。
比起性子刚硬的窦大来说,在外表上,顾姨娘就要胜上她一筹。
怪不得,刘家大少爷会忍不住,吞下这颗窝边草。
“岳母,小婿所言句句属实,莲儿真的没有要害奇儿,是奇儿自己没站稳,才会落湖,要不是莲儿发现的早,只怕……只怕奇儿尸体都会沉入湖底,难以……”
下面的话,似乎很难说出口,他难过的哽咽了一下,又道,“岳母,奇儿是刘家的子孙,还是我的嫡长子,莲儿再不懂事,也不会拿奇儿的命开玩笑,何况丽儿年纪小,她的话怎能当真?”
几句话出来,句句都是袒护顾姨娘,且还暗示自己女儿冤枉了顾姨娘,这爹当的……还真是个天下奇迹。
窦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顾姨娘,怒喝道,“就为了这么一个货色,你竟然污蔑你才七岁的女儿,刘大郎,丽儿是你嫡长女,你的眼里还有没有她的存在?”
“就这么一个狐狸精就把你的眼睛给迷住了,连女儿儿子媳妇都不认?”
“我今儿个就把话撂在这里,这个女人,要不你赏她一碗药,要不就把她给打发卖了,不然,我明日就去皇宫门口告御状,我倒要看看,刘家宠妾灭妻,皇上管不管。”
刘大郎脸色阴沉,阴鸷的目光瞥向窦大。
那意思很明显,让窦大去灭窦大夫人的怒火。
若是平日,窦大一定会按住窦大夫人的怒气,哄的窦大夫人回去,而今日,窦大就像是没看到刘大郎的眼色一样,她被夏梓晗搀扶着,走到窦大夫人面前,哽咽的哭道,“娘……娘,奇儿死不瞑目啊,你可要为奇儿报仇,女儿……女儿对不起奇儿……”
窦大夫人见女儿悲痛欲绝,心里也难受,可还是忍不住训斥她几句,“早就告诉你,有些事不能纵容,你偏偏不听,你……你真让为娘的心疼啊。”
“对不起,娘,我后悔了,悔呀。”窦大跪在了窦大夫人面前,悔恨的大哭特哭。
窦大夫人万分心疼,忙扶起女儿,然后狠厉的瞪向刘大郎,咬牙切齿道,“奇儿在天上看着,你这个当爹的,难道还要让他死不瞑目?”
刘大郎浑身一僵,脸色闪过一丝不自在,他身边的顾姨娘就哭喊冤枉,“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害小少爷,小少爷那么可爱,妾身怎么忍心……夫人,妾身真的冤枉啊……”
然后朝刘大郎爬了两步,抱着他的一只腿,哭道,“大郎哥,你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没有要害奇儿,妾身身怀六甲,要多给自己孩子积福,怎么会去害奇儿,大郎哥,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