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胡安收到一个视频邀请，是探员J的。
虽然好久不联系，但胡安还不至于把这个老是借钱不还的家伙给忘了。
他赶走仆人，锁上办公室房门，然后打开账户，查看自己还有多少钱。
账户余额是101万出头。
这是包括虾民在内的审核员努力工作的成果，以及《模拟人生》计划带来的额外收入。
看上去很多，但和4000万联盟币的贷款比，就不够看了。
好在这个月还是免息期，但下个月开始，就要每月还款200万联盟币了。
大负翁胡安有些忐忑地接通视频，内心祈祷探员J这次别借太多钱。
视窗弹了出来。
出乎胡安意料，这次居然不是在探员J的办公室。
镜头里的探员J穿着修身的西服，但衬衫领口敞开，领带被拉下一半。
他身后，是频闪的射灯和疯狂舞动的人群。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炸得胡安根本坐不住。
能够带动心跳的节奏让他觉得坐在椅子上简直就是犯罪。
胡安咽了一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而对面的探员J则在大口喝着威士忌。
“我说兄弟，”胡安不自觉地放大了声音，“你这是违反保密条例的！”
“你说啥？”
“见鬼，我说，你疯了！”
“哈哈哈，是的，我是快要疯了，疯了多好，疯了就没烦心事了，哈哈哈。”
探员J哈哈笑着，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沮丧。
不过他总算开启了耳机滤音模式。
瞬间，视频里嘈杂的背景音消失了，那些群魔乱舞的人都成了默片演员。
巨大的反差让胡安很不适应。
他咳嗽了一声，再次提醒道：“兄弟，你不能在公众场合和我通话，这不符合保密规定。”
“没事，我每次和人接头，都选择这种夜场。
“看起来这里到处都是人，但除非贴着耳朵喊，否则谁也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
“好吧，你是高级探员，比我有经验，你说了算。
“不过兄弟，我看你情绪不太好，出啥事了？”
这个问候似乎戳中了探员J的痛点。
探员J猛地把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一群混蛋，都TM的混蛋！”
有个夜场保安打扮的壮汉走了过来，一脸严肃。
探员J看也不看对方，直接翻开西装衣襟，露出腋窝下的能量枪。
夜场保安吓了一跳，赶紧亮出手心表示他无意冒犯，然后迅速离开了。
探员J“呸”地一口唾沫横着吐出去。
“怂货，都TM是群怂货。”
“嗨，兄弟，冷静一点。”胡安劝道，“或许你可以和我说说。”
探员J摇着头，又灌下一口酒：“知道吗，昨晚上他们告诉我，要我代替肚子疼的局长、崴了脚的副局长、痔疮发作紧急就医的部门主任、老婆偷人急着去抓奸的部门副主任，去参加总统召集的专题会议。”
“总统召集的会议？兄弟，这规格有点高啊！”
“可不是嘛，这可是局长级别才能参加的会议，而他们居然叫我去参加。
“我想着，难得有机会在高层前露一次脸，可不能给局里丢面子啊。
“于是我特地穿了最贵的西装，还一大早敲开理发店，让他们给我做了个头发。
“怎么样，兄弟，我这发型还可以吧。”
“酷毙了，跟飞机场一样平。”
“谢谢，”探员J得意地撸了撸头发说，“然后，你知道吗，等我到了国会山，一路安检进入会议室，看到的全是比我级别低的探员，甚至还有临时工，没一个政府高官。”
“那总统呢？”
“总统也没来，来了个据说是他私人秘书的发言人。
“那人挺客气的，也没官腔，开头只说了三十分钟废话，就转入了会议主题，是个务实的。”
你确定这叫“务实”？
不过胡安没有打断探员J的叙述。
“他说，现在网络上多了很多秘密平台，这对维持网络秩序很不利，需要清理。
“他又说，负责清网行动的谣言审查办公室人手不足，忙不过来，需要兄弟部门支援。
“然后他请各部门负责人发言。
“当时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应该和我一样，来之前并没有得到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指示。
“结果发言人看大家不说话，就让指名让身份最高的我说两句。
“我想着，来都来了，总是要说两句的，就说了两句。
“真的只说了两句啊，兄弟，就两句！”
“你说啥了？”
“我就表了个态，说，这事，肯定是要支持的。
“然后这TM就变成我的事了！”
“那别人呢？”
“别人都鼓掌，然后那发言人就宣布会议结束，拍拍屁股走了！”
“我艹，这么高级别的会议，咋整得跟开玩笑似的？”
“要真开玩笑也就算了，可扭头，他指标就跟过来了。
“三天要清理一万个秘密平台，完不成调离岗位！”
“这太不讲道理了吧？”
“就是不讲道理！TM的一群混蛋！
“我后来赶紧去找国会山扫地阿姨。
“她告诉我，之前总统给了谣言审查办公室一个月，让他们清理一万个秘密平台。
“可直到期限剩下三天，他们只清理掉个位数的秘密平台。
“艹TM的，都是一群猪！
“所以这次会议，根本不是求助，他们就是要找个人背锅！”
怒气冲冲的探员J，扭头朝别处喊：“人都TM死光啦，给我来杯喝的！”
没有任何回应，群魔依旧乱舞。
探员J只能起身离开，不一会儿，他拿着一瓶威士忌回到视窗里。
胡安劝道：“兄弟，少喝点，一会儿你还要和人接头呢。”
“谢谢，兄弟，还是你关心我。”
探员J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仰头灌了一口威士忌。
随后他说：“知道吗，兄弟，我急死了，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知道为啥谣言审查办公室快一个月都没啥进展吗？”
胡安想了想他的秘密平台，说：“是因为没有线索吗？”
“是的，这是很重要的因素，我调阅了很多审核员的记录，都找不到任何秘密平台的线索。”
那是因为审核员就是秘密平台的创立者，他们怎么可能会留下记录。
胡安自然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而探员J还在诉苦：“但更糟心的是，查出来的秘密平台，几乎都有背景。
“谣言审查办公室里，有个傻子探员查封了一个秘密平台，这是一个博彩平台，上面甚至有黑灯总统能否连任的赌局。
“结果你猜怎样，呵呵，那平台被封禁的当天，总统小舅子就去告了状，结果那傻子探员就成了临时工，被开除了。
“所以后来他们也不肯查了，直到临近期限，就TM的直接甩锅，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