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还是沿着来时的路,但由于人工重力的关系,漂浮物都消失了。
那些刀、叉、餐盘、垃圾桶,以及毛巾、袜子、内衣、枕头,用过的、没用过的套子、餐巾纸……都乖乖地躺在地上。
失去了“自由”,他们只是废物,没有任何威胁。
走到空荡荡的机库,上了“千年隼号”,用大脑芯片远程控制主控台,开启机库大门。
“千年隼号”飞了出去。
机库大门关闭。
随着“千年隼号”渐行渐远,胡安透过舷窗回首看去。
闪着防撞警示灯的歼星舰,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
它虽然暂时无法行动,但已经复活,不再是死气沉沉。
它将随时响应胡安的号召。
回到大楼后,陪着伯纳去酒吧的胡安,碰到了K和弗朗大哥。
K看到伯纳就凑了过去:“伯纳,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索罗船长,只要能带我回主星,钱我不会少了你们的,我真有急事啊。”
伯纳没搭理K,他要了一瓶伏特加,自顾自地喝,或许在他眼中,一个商人的秘书不值得搭理。
胡安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K,“努力恢复身份的在逃联盟调查局车库管理员”,这样的介绍会不会让伯纳晕过去?
他摇了摇头,问半身人酒保要了一杯加了茴香花油的桑布加利口酒,在吧台边坐下。
弗朗大哥凑了过来,坐在胡安身边。
他喝了一口带过来的雪利酒,对着面前的空气说:“我要加入你们。”
胡安知道这个大佬是在和他说话,他诧异道:“什么?加入我们?什么意思?”
弗朗大哥说:“我做人的原则,打不过就加入对方,这也是我一路升上来做到党魁的诀窍。
“你和K是一伙的,我看出来了,所以在这个星球上我是绝对的弱势,因此我决定了,不管你们在做什么,我都要加入你们。”
你打算和我们一起绑架你自己?
胡安觉得有些荒谬,但当事人配合,他也没理由拒绝。
他想了想说:“加入我们,你要拿出行动来。”
“没问题,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和你谈过NSA吧,你看,他们监控重要人物,做得那么过分,现在,有个叫‘斯诺登’的勇士,揭露了他们,你作为网络大V,是不是该声援一下?”
“可以。”
弗朗大哥说做就做,很快,他就用大脑芯片上传了一篇文章。
胡安是知道弗朗大哥IP的,他查了一下,看到弗朗大哥确实在不同的平台,发布了相同的言论:
“近期网络上出现了斯诺登先生揭露的‘棱镜门’事件。
“老弗也看了,了解到NSA,这个‘不存在的局’,通过大脑芯片后门监控重要人物的事情。
“知道大家很愤怒、很无奈、很抑郁。
“老弗忍不住啰嗦几句,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不能在拥有100%安全的情况下,同时拥有100%隐私、100%便利。
“确实存在部分可能,需要在你看风景的时候,也让别人看风景里的你。
“但是当你在银行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当你半夜在情人床上起来小便,当你对着穿衣镜,用昂贵的服饰掩盖日益松弛的小肚腩。
“这时候,我相信,你或许并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些记忆,即使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最后,老弗呼吁大家都去看一下斯诺登先生揭露的‘棱镜门’,不过在看之前,建议大家把大脑芯片调整为无痕模式。”
胡安看得云里雾里,他觉得弗朗大哥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大佬,你这么写,别人看得懂吗?”
“胡安啊,你还是太年轻了,关键并不在于我说了什么,而是我说了。”
胡安还是没弄明白,他紧盯着眼前的利口酒,然后一口喝干。
酒精上头后,他觉得,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弗朗大哥拍拍胡安的肩膀,总结道:“态度,态度决定高度,细节决定成败。”
胡安决定再来一杯,或许可以让脑子更清醒一点。
弗朗大哥也同意胡安的决定,他一边劝着酒,一边无私地传授做官的诀窍。
“你要腹黑。”
“腹黑?”
“对,还要脸皮厚。”
“肚子是黑的,脸皮是厚的?”
“没错,再来一杯吧。”
“有点多了。”
“没事,再来一杯,胡安,我和你说,当官必须经受酒精考验。”
“还有这种说法,好吧,酒保,再给我来一杯。”
“这就对了,胡安,我和你说,当官就像爬树。”
“爬树?我小时候就喜欢爬树。”
“那你一定清楚,好多人一起爬树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不就是一堆人在树上嘛?”
“干了这杯我跟你讲,这里面有诀窍。”
“行啊,我干,你说。”
“好酒量,再倒上。”
“慢点慢点,刚喝完呢。”
“先满着,酒杯不能空……这就对了,我们再讲爬树,你想啊,你爬在树干上,看上头,是不是屁股?”
“对啊,是屁股。”
“你看下头,是不是笑脸?”
“就脸,不一定是笑脸,谁高兴对着上头傻笑?”
“不是笑脸,你一脚把他踹下去,看后面上来的是不是笑脸。”
“不是,这也太狠了吧,下头的人不对我笑,我就踹他?”
“当然,必须踹,狠狠地踹,踹得越狠,继任的就对你笑得越甜。”
“他不笑呢?”
“再踹,再换一个。”
“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再喝一杯就更明白了,来,干。”
“干,那么上面的人会不会踹我呢?”
“肯定的呀,所以你要对他笑,笑得越甜越好。”
“对着他屁股笑?”
“你入门了,就要对着上头的冷屁股笑,别等上面回头看的时候再笑,万一他回头快,发现你没笑,一脚就踹下来了,所以要一直笑,哪怕上头没看着你,你也要对着他的屁股笑。”
“我都星球元首了,还要对着别人的屁股笑?”
“你嫩着呢,胡安,要不是你这星球偏远到鸟不拉屎,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位子上啊,早让人撬了,来来来,喝了这杯,恭喜你入门。”
“好,干,嗝,所以我还得庆幸这星球偏远到鸟不拉屎是吧。”
“是啊,偏远得网络上连个星球坐标都没有。”
“我有啊。”
“你有,你又不告诉我。”
“我没说不告诉你,嗝,我怕K说我。”
“说啥呀,我都加入你们了,现在我们是一伙的,对了,这值得干一杯,来,庆祝我们是一伙的,干杯。”
“干杯。”
“为了友谊,再干一杯。”
“干。”
“为了团结,再来一杯。”
“呕,我……”
“就这点酒量怎么行,来,再来一杯练练。”
“呕,干。”
“对了,满上,我跟你讲……星球坐标发我一个。”
“行,发你了,呕。”
“可以了,回去睡一觉吧。”
“生前何须多睡、死后自然长眠……呃……我觉得还能再干一杯,来!”
……
胡安醒来的时候,头疼得恨不得开一枪算了。
他直觉犯了什么错,但头疼得实在想不起来。
他看到医务室的天花板在转,时不时还有笑脸晃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屁股。
“嘿嘿,嘻嘻,有笑脸没冷屁股,所以我是爬得最高的,呵呵。”
胡安傻笑着,突然觉得屁股一凉。
然后一股酸痛从屁股沿着脊椎直达灵魂。
“嗷~!”
墨丝冷冷地拔出针头。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