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也只有一句话。毕竟像这种老狐狸。话都说三分。留七分。先不求有功。当求无过。毕竟他已经位极人臣。再也不需要往前升了。也不能往上升了。
“看来这个人藏得很深啊。”
余歌恨声道:“他即便是藏得再深。等我回去后。也要把他挖出来。碎尸万段。”
巫瑶悠悠道:“我只怕。你回去之后还是找不到这个人。”
余歌面色一变。手一抖。那夜光杯滚落柔软的地毯上。她失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找不到这个人。有太多的意思了。或许是这个人藏的太深。或许是余歌一入境就被夺权软禁无力探查。更或许。根本没有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所以找不到这个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这也是余歌失手落杯的原因。
巫瑶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和余歌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一刻。她甚至有些同情这个天皇贵胄。也许她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她心里面要承担的也未免太多了。不仅是外敌的。还有家贼的。更可怕的是。来自家人的危险。
一个人心里面装了这么多东西。她活着真的开心吗。
这样的一个人。又有谁敢去爱她。
这或许也是萧秋狂不爱她的原因。
巫瑶突然舒了口气。她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苗域。当日败在余歌的手下。没准却是因祸得福。只因这样。她和萧秋狂之间的阻拦忽然间变得只剩下这个余歌。除此之外。再也无物了。
是福是祸。没有到了最后。又有谁能够真的看得明白。
“你能做什么。”余歌并没有太大变化。淡淡道。
巫瑶道:“我能做。你们谁也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
“找出这个人。”
余歌精芒一闪。道:“你有办法。”
巫瑶指尖转动着夜光杯。道:“我有办法。而且这个办法只能我做得到。”
“什么办法。”
巫瑶道:“引蛇出洞。”
余歌一字一顿道:“引蛇出洞。”
巫瑶比喻道:“现在的这个人如同一只冬眠的蛇。藏在土里。埋得极深。想要找到他几乎不可能。除非......”
余歌接话道:“除非给他一只青蛙吃。蛇贪嘴。就会有活动。只要他一动。我就能拿住他的七寸。”
巫瑶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永远都是至理名言。”
余歌道:“你想做这只青蛙。”
“青蛙并不好做。”巫瑶道:“首先。她得有一定的合作价值。其次。她和蛇有共同的敌人。而这两点。普天之下。只有我最合适。”
余歌手指缓缓的敲着矮几。慢慢道:“你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我怎么信得过你。毕竟你也算是我的敌人。”
巫瑶轻笑道:“阿雪在你的手上。你觉得就凭这一点。还不足以使你信任我吗。”
余歌长笑道:“你真的肯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所有的一切。”
巫瑶道:“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已经说过了。这就是你我最大的区别。”
余歌笑声一顿。厉声道:“我相信你。不过我不愿意。”
巫瑶没想到她会拒绝。失声道:“你不愿意。”
余歌道:“如果我这么做了。你成功了。我就会失去萧秋狂。你失败了。我失去霸业。如果无论。我都会失去一件我决不能失去的东西。”
巫瑶没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竟然两项都要霸占。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自古有之。”
“笑话余歌道:“如果我这么做了。你成功了。我就会失去萧秋狂。你失败了。我失去霸业。如果无论。我都会失去一件我决不能失去的东西。”
巫瑶没想到她的胃口这么大。竟然两项都要霸占。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自古有之。”
“笑话。”余歌厉声道:“我自来就不信这种孺子之言。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否则哪里会有今日的我。”
巫瑶摇头道:“除了我这个办法。你一旦回到杭州城。就会立即被夺权软禁。但那时。你想翻身只怕也不可能了。”
“你错了。”余歌望着她。道:“你们都看到了我父皇的狠心。却还看得不够远。”
“看的不过远。”巫瑶暗思不好。自己的确太过于着眼余歌的弱点。可她忘了。余歌的弱点就来源于她的优势。
无论如何。她都是隆帝唯一的子嗣。
她能够得到这么倾天的权利。能过建立这统一大业。自然都是建立在她的出身这个基础上的。也正是因为她拿到了太大的权力。才会让隆帝开始忌惮。进而想要削弱她。但无论如何。隆帝都不会去伤害他唯一的子嗣。他的江山。也只能传给余歌。
或者是传给余歌的儿子。
“原来如此。”巫瑶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
余歌淡淡道:“你终于明白了。”
巫瑶道:“原来你一直不放过阿雪。甚至不惜委身给他。就是为了这个......”
余歌并不否认。她叹息道:“萧秋狂的出身。完全配得起皇家。如果是他和我的儿子。父皇就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就能够将皇位很顺利的传给他的直系血脉。不至于让皇位旁落到其他叔伯子弟身上。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永远在同一条绳子上的。”
巫瑶道:“你说得对。他会削弱你的权力。但绝对不会伤害你。因为只有你是他的骨肉。”
“我还能告诉你一点。”余歌道:“这一场风波之后。我就能完全看清楚到底哪些人是反我的。哪些人是真正忠于我的。所以。我完全不担心。反倒要感谢父皇这么做。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巫瑶怔怔的望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看样子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但她的心计和手段。简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她不禁能够看到别人看的事情。还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更远的事情。像这种时候。一般人想的是如何度过难关。而她已经开始着手翻身后要剿灭反对力量。不得不说。这样的女人。几百年也未免会出现一个。
“所以。你所说的那个人。在我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余歌道:“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跳梁小丑而放出去一条潜龙吗。”
巫瑶怔怔了很久。才道:“我的确不如你。”
“你错了。”余歌一笑。道:“还记得。当年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但最后。曹操说天下英雄。唯备与操而。这情景换到今天。我也想说。天下英雄。我唯一的对手也就只有你了。”
“我。”巫瑶有些不自然道:“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了。还怎么会是你的敌手。”
“你错了。”余歌肃然道:“你是条潜龙。我看的很明白。你默默的等后。曹操说天下英雄。唯备与操而。这情景换到今天。我也想说。天下英雄。我唯一的对手也就只有你了。”
“我。”巫瑶有些不自然道:“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了。还怎么会是你的敌手。”
“你错了。”余歌肃然道:“你是条潜龙。我看的很明白。你默默的等待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要在最关键的时刻咬我一口。我说的对吗。”
巫瑶被人一语说破了心思。面色再无变化。道:“是吗。”
余歌道:“你想要为我去找那条蛇。可在我心中。一百条蛇也没有你危险。”
巫瑶道:“既然我这么危险。你何不杀了我。一个死人岂非是最安全的。”
余歌大笑道:“杀了你。我没这么傻。”
“哦。怎么说。”
余歌道:“你死了。就会在萧秋狂的心里永远活着。而我。也永远夺不回他的心了。或者说。他的心里就永远都会有你的位置。我不会这么做。”
巫瑶道:“那你会怎么做。”
余歌淡淡道:“我会让你一直活着。好好地活着。”
巫瑶不解道:“让我活着。你不怕我咬人吗。”
余歌道:“我就是要你咬人。不过是在我安排好的情景和时间下咬人。等到那个时候。萧秋狂就会看清楚你咬人的真面目。他才会对你死心。”
“你...好狠毒......”巫瑶手足冰冷。她知道余歌并不是嘴上说说的。更可怕的是她根本不怕自己破坏她的计划。胆敢直接说出来就意味着她有十足的把握。“你想要怎么样。”
“你能赢我。就是因为萧秋狂一直认为。你的心里只有他。没有霸业。”余歌用一种几乎残忍的声音道:“我要向他证明。其实你心里的根本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强烈。为了得到江山。你也可以牺牲掉萧秋狂。”
不知道为什么。巫瑶并没有否认。她只是说:“你不怕等到那时候。阿雪看明白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吗。”
“笑话。”余歌道:“你我都知道。他不会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萧秋狂了。你我可以肯定。现在躺着的这个萧秋狂完全是清醒的。他不过是不动而已。他骗不过我们。”
巫瑶感到一种悲哀。为自己悲哀。也为萧秋狂悲哀。更为了余歌悲哀。
“你既然知道他是清醒的。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假装呢。”
余歌沉默了许久。道:“他这么做。我也想不明白。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根本是毫无意义的。这也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
巫瑶没想到余歌也会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她说道:“难道你也想不明白。”
余歌道:“你想明白了吗。”
巫瑶摇摇头道:“他不是在逃避。也不会是颓废。更不可能是死了。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余歌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十分信任她。“无论他要做什么。天下大势已定。还能翻得天吗。”
“你太自信了。”巫瑶突然道:“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致命的缺点。你自以为将所有人都看通透了。不过你毕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看的明白另一个人。尤其是你不可能看的通余歌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并不十分信任她。“无论他要做什么。天下大势已定。还能翻得天吗。”
“你太自信了。”巫瑶突然道:“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致命的缺点。你自以为将所有人都看通透了。不过你毕竟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看的明白另一个人。尤其是你不可能看的通透阿雪。”
“哦。”
“所以你一定会失败。败在阿雪的手上。”
“你这么说。莫非是想要我杀了萧秋狂。”余歌道:“你算准了我不会杀他的。”
巫瑶道:“我相信你不会杀他。我更相信他会打败你。”
余歌道:“是吗。”她顿了一顿。又道:“从明天开始。你贴身跟在我身边。我们要准备进城了。”
“好的。”巫瑶并没有问为什么。答道。
夜深了。这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注定也不是两个平凡的女人。
已经是中午了。
碧空万里。哪怕是入了深秋。太阳还是很烈。照射的人昏昏沉沉的。
这样的天气。即便是城里的地痞溜子。也不太愿意出门来瞎晃。更多的是在茶寮里喝完酸梅汤。吹吹牛皮。吓吓小孩子更好。
不过就在杭州城门下。已经有一批人站了很久了。一批官服整齐。威严悚然的王公贵戚们井然有序的站着。
就在这样的太阳底下站着。
如果是见过世面的人就会看出。他们的站法。也是很有讲究的。是按照上朝时的位置站着的。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肃然。不发一言。放佛这城门下就是朝堂上。
朝堂之上。等级森严。每个人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或是有半部差错。动则有性命危险。
所以若要说这世上最危险邪恶的地方。实则就是这天下权力的最集中之处。
他们已经在这西城门等待了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日头这么毒。许多官员已经摇摇欲坠。毕竟那官服繁缛。穿着又不透风。有些上了年纪的都快要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