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眼睛明亮：“您同意我去五院？”
“我自然是不希望的，”刘龙辉道：“数学学部已经走了一个赵章顺，青黄不接了这么久，才等来了你，现在你也要走了……”
刘校长叹了口气，虽然心中不甘，但从国家大局考虑，他仍旧拎得清轻重：“但是在现在这个时间，你在五院的价值，会更大一些，”
“当然，和赵章顺一样，京师大学的教授职务一直为你们保留着，等到功成名就勒马燕然，京师大学永远欢迎你们回来。”
“谢谢刘校长，”陆婉起身，微微鞠躬。
“去吧，接你的车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了。”
……
京师大学校门外。
汽车前，朱倩踮着脚尖看着远处高挑的倩影，高高的挥舞着双手：“陆老师！陆老师！”
在京大数学部，她最喜欢的就是陆婉。
因为相比较于赵章顺的冰冷和木讷，陆老师的耐心和细心，更让人觉得亲近。
最重要的是，她问的许多问题，陆老师都会一丝不苟的给她讲的一清二楚。
“倩倩，你怎么在这儿？”陆婉莞尔一笑，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朱倩的脑袋。
“我送你去五院。”
“你？”陆婉微微蹙眉，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五院的消息？”
“暂时保密，快上车吧。”
前往五院的路上。
陆婉双手端庄的放在膝盖上，长长的睫毛在清风下微微颤抖。
明媚的阳光落在身上，轮廓之上勾勒出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本就白皙的侧脸，显得更加洁净、一尘不染。
“陆老师，方便问一下您的芳龄吗？”
“自然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十四岁出国，在巴黎留学八年，两年学音乐，一年学设计，剩下的四年就在巴黎高师，赵教授在巴黎高师的时候就是我的老师。”
“二十二呀。”
朱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叶院长十九二十，陆老师二十二，这年龄差倒也合适：
她小声说道：“五院的人大多已经到各个研究所去调研了，现在只剩下了叶院长一个人，你去正好，你们两个可以做个伴。”
陆婉本就觉得突然调动她去五院这件事，有些蹊跷。
这会儿看着朱倩古灵精怪的样子，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问道：“关于我去五院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啊，您之前不是总说您想要去五院嘛，”朱倩笑道：“没关系的啊，叶院长很好相处的。”
“五院的事情已经搁置了很久，这次突然重提，应该另有原因吧？”
“保密呢现在，反正你想去五院，现在有机会去了，也是一件好事嘛。”朱倩笑道。
陆婉平静的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国家想要为叶院长解决终身大事吧？”
“没有啦，只是接触接触。”
“果然是这样，如果国家有要求，我可以做出让步，但如果没有要求，那就是白费力气了，”陆婉道：“在我的人生规划里，没有婚嫁的打算，非常抱歉。”
“啊，”朱倩惊讶道：“您不打算嫁人？”
“我在巴黎呆了八年，习惯了独居的自在，如果我的世界再多出来一个人，会非常无序和凌乱，”陆婉道：“所以我在很早之前就做下了这个决定。”
“陆老师，您越来越让人仰慕了，”朱倩道：“我也不想嫁人，但我一直没有勇气。”
“现在的华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落后的封建王朝，没有人能逼着你做你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陆婉摸了摸朱倩的脑袋：“你也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我可以向你分享我的评判标准，倘若已经习惯并且爱上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光，如果多一个人会让你紧张、忧虑、手足无措的话，那为什么不独自一人呢？”
“唔……记得了！”朱倩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透露了实底：“陆老师您也不用担心，子任同志特意强调过，不能强人所难，”
“这次去五院，您也不需要太有压力，就以科研工作为主，不过有一件事，我希望您能帮忙。”
“你说。”
“希望您能监督叶院长正常作息，好好吃饭和运动，”朱倩道：“当然，您只需要督促就好，饭菜这边子任同志安排专门的人员会在饭点送到，只要别让叶院长把饭菜倒掉就好。”
“哈哈，”陆婉掩嘴笑道：“叶院长自己不会吃饭啊？还需要人监督？”
“之前在哈尔滨的时候，他一忙起来三天不吃饭不睡觉，我是见识过的，这次在南方工作，不知道又几天没有吃饭睡觉，直接晕倒了，”朱倩叹了口气：“所以子任同志将他召了回来。”
“放心，即便作为下属，我也会督促好的。”
“那就谢谢陆老师了，这段时间就先麻烦您了，我这边会尽快找个专门的人来代替您，到时候您可以专心工作。”
……
五院。
叶知寒晚饭过后，消化了些许时间，便孤零零的走出五院，沿着墙角完成进入的慢跑任务。
汽车擦肩而过。
没有人对这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年轻人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朱倩愣了半晌，突然把脑袋探出窗外，打量了十来秒后，才突然喊道：“停车，停车。”
叶知寒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喊叫自己的名字，这才停下脚步。
一回头就看到朱倩站在路边的石头上挥舞着双手。
……
“陆婉老师，他就是叶院长，比你想的年轻许多吧？”朱倩指着正往回走的叶知寒，介绍道。
“五院院长，我还是听说过的，”陆婉道：“只是亲眼见到本人，我也明白了为什么要让我监督他吃饭了。”
让她感到意外的，不是叶知寒的年轻。
而是他的状态。
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身形消瘦，恐怕也就五十公斤的样子。
远远看去，脸上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和手臂上的青筋，让人打心底里心疼。
这种不健康的状态，不需要有什么医学知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用燃烧生命的为代价投入科研的工作状态，几乎成为了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