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工作的第一天,凌苍苍倒是没有直接回家接着研究案件,大脑需要劳逸结合的道理她懂。
开着自己的飞行器来到市区,然后就在街边找了一个酒吧走了进去。
酒吧分很多种,早就走街串巷天天查案的凌苍苍对此早就有了一定的分辨能力,她现在走进的这家酒吧临近一个景点,还有几个酒店,来光顾的大部分都是来首府观光的游客。
不会像第五警局那边的酒吧一样,有着固定的顾客和圈子。
果然现在是初秋,首府一年中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温度适宜,所以游客也是一年中最多的时候。
凌苍苍走进去的时候,这个不大的酒吧坐满了三三两两的人,这里倒是很安静,复古的陈设带着古亚洲的风格,酒品种类更是齐全,从伏特加到绍兴黄酒,应有尽有。
凌苍苍可不是喜欢喝温温吞吞的低度酒的人,她要了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然后三两口就喝完了。
这种豪爽的喝酒风格当然让旁边不少人侧目,毕竟哪怕她气质再冷冽,她也只是个相貌颇为明艳夺人的年轻女子而已。
这种美貌女子喝红酒和鸡尾酒很合适,威士忌显然有点夸张了。
凌苍苍却不管那些,她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后,就敲敲桌子,示意酒保再来一杯。
这时她身旁却传来一声轻笑,她转过头,就看到那个人也转身面对着她,带着微笑说:“这么豪爽的女子,真的让人很想认识呢。”
凌苍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不到30岁,里面穿了一件白色大领子的丝质上衣,露出大片光洁白皙的肌肤,外面又罩了一件银灰色的风衣,就这么斜坐着看人的样子,凌苍苍脑袋里就冒出一个词:妖孽。
如果说萧焕的脸还可以勉强评价为儒雅英俊的话,那么他的脸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漂亮,不是雌雄莫辩那种漂亮,他的气质虽然妖孽,但也绝对不会让人联想到女性,但他的长相又太精致,直接超越了性别,让人无法用普通的词汇来形容。
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坐在酒吧里还没引起轰动,大概是因为在凌苍苍进来之前,他一直坐在吧台上没动,能看得到他正脸的人只有酒保而已。
凌苍苍注意到他的眼睛非常特别,也许是血统的关系,他的瞳仁是黛蓝色的,就像最深的湖水一样,一眼看上去简直潋滟无方,深邃又迷人,而他的头发也很特别,竟然是跟萧焕一样的黑色长发,也像萧焕一样,用黑色的缎带系着垂在胸前。
只不过他的头发却没有萧焕那样直顺,带着些不大明显的波浪,将他的脸型勾勒得更加性感。
凌苍苍又看了他几眼,对方好像以为自己将她迷住了,眯着双眼笑得更加魅惑,凌苍苍却突然来了句:“月球基地的公民?”
对方微愣了下,才笑笑说:“何以见得?”
凌苍苍指了指他领口上一个银色的月亮型胸章:“从月球基地来的短期观光客都必须佩戴这个标记。”
提起这个,那人就露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是啊,来地球都需要带狗牌一样的东西呢,生怕别人不知道月球居民是二等公民。”
凌苍苍又喝了口酒,伸出一只手指跟他说:“这你就错了,这个标记除了地球的政府执法人员知道外,普通公民是不知道的,而且外表还具有装饰性,一般人会以为是饰品。这是为了让执法部门第一时间能够辨认对方是月球居民,为其提供保护和方便,要知道月球基地和地球政府网络不联网,没有这个,月球居民容易被错认成没有合法身份的原住民和逃犯。”
那人眸色深了深,不动声色地笑了:“你好像对这个很清楚,难道你也是政府执法人员?”
凌苍苍用那根手指晃了晃:“你猜对了,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我的供职部门,这是机密和个人*。”
那人倒也没有不识相地追问,只是叹了口气,神色带了些怅然:“说起来我也是在地球出生的呢,却一去月球就十几年,现在又来到母星,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月球基地从建设完毕,具备居住生活条件,开始接收移民起,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现在的月球居民分为两种,一种是出生在月球的,另一种就是从地球新移民过去的。
这个人说他是出生在地球,十几年前去了月球,那应该是跟随父母移民去的。
月球也不是不好,凌苍苍没有去过,从各种资料上也能看到,基地内也环境优美,人口稀少且人口素质普遍较高。
但毕竟人类是从地球起源的,移民外星也只是百年的历史,人们难免总有些乡土情结,更何况月球基地虽然设施先进,却并没有大气层,活动范围局限在基地内部,总的来说还是没有在地球的感觉自由。
凌苍苍没有背井离乡过,但她也能体谅他的感受,就安慰他说:“没关系,真的不喜欢月球基地的话,你可以申请移民回地球,政府受理起来也很快的。”
那人听完却并没有觉得欣慰,只是很惆怅地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不能长期离开月球基地。”
他这么说,那大概是因为工作或者家庭的关系吧,人活在世界上,难免有许多牵绊。
就连自认为潇洒的凌苍苍自己,不也是还要受制于父亲的亲情胁迫,还有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婚姻关系?
她想着,一口喝完玻璃杯里地酒,又示意酒保再来一杯,短时间内喝了两杯烈酒,她就算酒量好,话匣子也打开了,不由对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抱怨:“是啊,人总有很多烦恼,不能任意而为。”
那人听着勾起薄唇笑了笑,他声线华丽磁性,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熨帖:“你有什么烦恼呢?不妨说来听听。”
凌苍苍看了他一眼,她其实也算独来独往,身边只有一些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却没有什么同龄的好友,有些话不方便对认识的人说,对这样一个陌生路人,反倒可以轻松吐露:“我的合法配偶……或者说我丈夫吧,我对他的感觉很奇怪。”
那人听着就笑了笑:“既然会结婚,那证明你真的爱他吧,是最近感情起了变化?”
现代人结婚,绝大部分都是因为真的相爱,毕竟社会保障制度这么好,就算繁衍后代也有各种手段,没必要非得跟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他这么说,就默认她的婚姻也是因为相爱才会存在的。
凌苍苍也不想否认,只是摇了摇头:“我们的结合比较复杂,刚结婚的时候我并不爱他,现在倒是有一些爱了,但我的本能却不知为何一直在排斥他……好像我如果真的和他相爱,发展成很亲密的关系,我就会失去自我。”
那人听着又微笑说:“怎么会呢?他不尊重你?如果这样的话,离婚也没什么可惜吧。”
凌苍苍想着还是摇了摇头:“也不算不尊重我吧,只是他经常会找各种借口越界,干涉我的生活,甚至是工作。”
那人低低笑了起来:“我倒是能理解你的丈夫,毕竟这么美丽的妻子,真想把她关起来谁也不给看到呢。”
他这么盛赞凌苍苍的容貌,也没让她有点感动,只是又斜眼看了下他:“你们男人果然骨子里还是有大男子主义倾向。”
那人就又笑了:“当然这是我的一己之见,也许你丈夫只是想保护你呢?”
凌苍苍“呵呵”笑了声:“我还没弱到需要这么全方位的保护。”
她还真是,就这么坐在这里,全身上下都带着无法忽视的气场,就算她身材窈窕玲珑,脸也漂亮艳丽,却除了这个陌生人外,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搭话。
硬要说的话,她就像一朵美艳夺目的红色玫瑰,美丽的同时,也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尖刺。
那人看着她微笑,低声说:“不过既然你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倒不如试着放下来,寻找其他的可能。”
凌苍苍抬起下颌,略歪了头看着他,他就低笑着,黛蓝色眼瞳中带着魅惑:“毕竟世界还很大,何必维持一段并不称心的感情呢?”
凌苍苍了然地“哦”了声,笑起来:“比如说考虑下你对吗?”
那人勾唇笑着不语,抬手对酒保招了招:“请给我来一杯thebeach(激情海岸),送给这位女士”
凌苍苍挑了下眉:“那是女孩子喝的酒。”
那人笑着:“难道你不是女孩子吗?”
这个还真是天生的性别,凌苍苍自己也无法改变,她就不由笑了:“你倒是挺有趣。”
他开始还像是一个合适的倾听者一样,话里也并没有什么劝她离开自己丈夫的倾向,到后来却又不着痕迹地开始引诱她,并且毫不悭吝地向她示爱。
酒保调好了颜色明媚的鸡尾酒,端送到凌苍苍面前,还微笑着对她说了句:“请慢用。”
凌苍苍也没拒绝,她很少喝鸡尾酒,现在连续干了三杯纯威士忌,面前这杯鸡尾酒酸酸甜甜的口感倒正好是调剂。
就像她在警局习惯了咄咄逼人的纯男性荷尔蒙,眼前这个陌生人并无侵略感的润物无声,倒正适合她现在的心情。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喝完了那杯thebeach,她就起身拿了外套准备离开,对那人笑了笑说:“祝你在母星的旅行愉快。”
那人托着腮很惆怅地说:“我这么卖力,都没能换来佳人的联系方式,真是失败啊。”
凌苍苍笑着对他挑了挑眉,丝毫不为所动,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她干练高挑的身影从眼前消失,那人才轻叹了口气,声音很低沉的喃喃自语,犹如什么乐器优雅的音色:“你的女人果然不同寻常啊,我亲爱的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