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因为现场气氛僵硬,他们吃完了饭,萧千清又坐着喝了一阵子酒,接着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兄弟吵架的修罗现场,凌苍苍和萧焕一起回房间的时候,还提心吊胆地看着他,生怕他随时走不稳昏过去。
萧焕还是会不时低咳,等回到房间后却对她笑了笑,唇边有些无奈:“苍苍,我真的没事。”
凌苍苍还是有些不信,带点审视地看着他:“我看你被你弟弟气得都快吐血了。”
萧焕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还是温和的,然后就说了一句:“千清发脾气的时候不能跟他硬碰硬,示弱的话他反而会退让。”
凌苍苍完全是没想到能听到这种回答的,于是刚才他那种脸色苍白轻咳不断却依然温柔的笑容,那种随时随地可能昏倒却又故作镇定的样子……都是“示弱”吗?
凌苍苍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果然政客是不可以随便相信的,相信了就等着帮他数钱。
萧焕说着,就抬头揉了揉额头,轻声叹息着说:“千清总因为异世界的事情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凌苍苍“哦”了声,她不知道异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能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记恨的事情?”
旁边没有了萧千清,萧焕就不再是一脸歉意和温柔的圣父表情了,而是略有些无奈一样:“也许我真的太苛待他了吧,但也是情非得已。”
凌苍苍想起来萧千清那种态度,她觉得萧千清在意的并不是萧焕那么对待他了一次,而是如果情况再有必要,萧焕还会再继续那么对他第二次。
联系到现在萧焕的态度和说出来的话……凌苍苍觉得萧千清还真是比较了解自己哥哥的。
于是她就抽了抽唇角:“也就是说,如果给你个机会,再做一次决定,你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了?”
萧焕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掩唇轻咳了咳,接着就优雅又温柔地对凌苍苍笑了笑,提出了要求:“咳了一晚上嗓子确实不舒服了,苍苍,柳医生准备的那种糖水还有吗?”
凌苍苍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了,事实证明,皇帝陛下城府太深,一般人都玩不过他,所以还是……不要去管他算了。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指了指窗边的躺椅:“你先去坐着等吧,我去帮你取。”
萧焕微微笑了笑,低声说:“谢谢你,苍苍。”
凌苍苍还能说什么,她早就被陛下算计进去了,堂堂一个精英警探,逐渐沦为生活助理,想着她轻叹了声,抬头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下算作报酬。
等凌苍苍取回来糖水的时候,萧焕已经坐在窗边,支起了便携电脑在继续写公文了。
不得不说今天的大雪确实很美,哪怕是夜色中看不太分明,也能感受到雪花安静飘落的痕迹。
凌苍苍不由想起了首府特区的那些雪夜,首府特区四季分明,冬日气候比月球基地要严寒许多,室外温度可以达到零下十五度,下了雪也会结冰。
她刚进警局的时候,还是个巡警,每天要穿着制服开着飞行器在街道上穿行,偶尔还要步行巡逻,每当下雪天,都会觉得雪景也算是种美好的负担。
她躺在萧焕身边,把手中的细瓷碗递给他,看他吃一口糖水,就笑着对自己道谢。
一切都太自然,自然到她会觉得他们好像经常会这样相拥着,坐在窗前看雪。
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萧焕又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才继续接着去打字。
抱着他的腰,凌苍苍干脆就靠在他胸前,看着他一行行打字,然后偶尔会加入几句自己的意见和评论,萧焕就笑一笑,将她的见解也整理了归纳进去。
安静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到了需要睡觉的时间,凌苍苍不是很确定地开口:“萧大哥,你……今天还有些力气吧?”
萧焕笑着点头:“还好,并没有太累。”
凌苍苍“哦”了声,清了清嗓子,尽量一本正经:“那是不是该清火了?”
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萧焕听完就笑了,轻声说:“好。”
凌苍苍听到他说这个字,立刻就生怕他反悔一样,搂住他的脖子,整个身体半吊在了他身上,她侧头在他的脖颈上用力吻了一下,在他白皙光洁的肌肤上,种下了一颗红色的草莓。
在她的动作下轻轻扬了扬脖子,萧焕带着笑低声说:“苍苍,我们的关系已经公布了,你可以不用着急在我的身体上留下标记了。”
他柔和磁性的嗓音就在耳旁响起,她紧贴着他的身体,仿佛还能感觉到从他胸腔中传来的细微震动,此情此景,她要还是能忍住,她就是性冷淡了。
急着把他往床上推,凌苍苍一边去扒他的衣服,一边还很认真思考着说:“据说有些位置男人可以很省力啊,为了避免你中途没力气,我们要不要那样……”
早说过了……男人你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他那方面不行。
她话音才刚落,腰就被捧住了,接着她就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抱起来放在床上。
视觉瞬间颠倒,刚才被她死命压着轻薄的人,此刻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唇边还带着点柔和却又戏谑的笑意:“苍苍,我知道怎么省力……”
凌苍苍看着他含笑的深邃双眼,在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然后顺着他的下巴,看到他线条优美的锁骨。
衬衫领口里若隐若现的,是弧线起伏的胸肌,她还知道从这里往下,有完美柔韧的八块腹肌,以及接下来的人鱼线,还有窄窄的髋骨,背后看形状也很完美的臀部,还有接下来笔挺修长的大腿和小腿。
每当这时,她都默默在心里想自己会被他吸引到沦丧一部分底线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对方是可以靠脸治国的那种倾国祸水级别的姿色,会被吸引才是人类的正常表现啊。
舔了舔唇,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才慢吞吞地说:“哦?需要我怎么配合?”
看着她,萧焕轻笑出来,他一笑,那双深黑的眼睛就越发明亮,简直要亮过夜空里的星星,凌苍苍直觉得想闭眼的时候,他的轻吻就落在她的额头上,叹息着说:“配合……享受就好。”
所以说再禁欲的人,也会有享乐主义的一面,凌苍苍觉得萧焕就能充分说明这一点,他看起来那么正经,却相当会调动气氛,也相当会让两个人之间的热情逐渐升温到最高的阶段。
连他的吻,没到这时,也温柔缱绻得不像话,特别是他还非常富有耐心,绝不会急躁冒进,也不会打乱自己亲自设定的节奏感。
每次凌苍苍和他进行那种活动,都会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或者“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错觉。
谁说他禁欲的?明明越禁欲的人,越是*高手。而且平时越禁欲的人,一旦动情起来,更加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等结束以后,不是萧焕没了力气,而是凌苍苍全身像从温泉里刚出来一样,脚趾头都蜷着,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懒洋洋地不想动。
萧焕还是在她额头轻吻了下,语气带笑,还有一点性感的沙哑:“乖,今天配合得很好。”
凌苍苍迷迷糊糊地舒展手臂抱住他,身心都满足到极点,轻哼哼了两声:“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哄。”
萧焕是失笑了,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他纵容般地说:“好,从来不会。”
凌苍苍已经快要睡着了,在坠入梦乡之前,她还在心里吐着槽:什么不把她当小孩子,不还是一副哄小邪时会用的语气?
这句话冒出来后,她就要睡熟了,唯一的理智在思考着:对了……小邪?小邪是谁?
凌苍苍觉得,这是一个梦,但又不是梦,她可能是真的来到了异世界,或者说记起了那里的一切。
在这个似真如幻的梦中,她坐在一个亭子里,面前是纷纷扬扬的雪景,雪覆盖了结冰的湖水,也覆盖了远处的假山和雕梁画栋的建筑。
她身边有一个燃烧着的火炉,身下也垫着一个厚厚的毯子,毯子铺开,上面又摆放着制作精美的各种糕点和温了的美酒,那个熟悉的味道,正是竹叶青。
她怀中还靠着一个人,他轻声叹息着说:“苍苍,我们一定要看一整天的雪吗?”
她不是很满意地轻哼了声,开口说:“是啊,不然你不会放开你那些奏折的。”
一边说着,她一边就转过了头,看着身边的这个人,他还是微微笑着,眼梢眉角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看起来已经不再是朝气蓬勃的青年了,但眼角的细纹和更加沉淀下来的气质,却更增添了魅力。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指尖有些冰凉,像是冰雪一样的触感,笑容却仍旧暖过三月的春风:“苍苍,大不了我每年陪你看雪,好不好?”
她看着他,想说他说的都是假的,因为再过三年,他就是在这样一个冬天里,在大雪纷扬的海边停下了呼吸。
她抱着他逐渐冰凉下去的身体,也掐断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留恋。
痛苦吗?其实并不……不想别人想象的一样,她是在绝望中和他同去的,因为她那时只能感受到一种近乎神迹的平静。
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就像他逝去后的面容一样,平静无比,接近空白。
亭子外的雪还在下,她就这么看着他,静静回味这一生,从开始到结束,每一天,每一年,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所做过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