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兮看着一脸愤怒的渊兮不禁暗自心惊,虽然渊兮在自己的身体里沉睡了一万年,可是法力却仍旧不减当年。
当年?
傲兮身体略略一侧,再次躲开了渊兮的一掌。
“渊兮,还不回头。”傲兮屏息向着渊兮漫不经心地说道。
回头?
渊兮冷笑一声,又是强劲有力的一掌,正向着傲兮的胸口迎面击去。
这一掌来势实在太过凶猛,傲兮眼看来不及逃避,他连忙屏住仙气,念诀护住心脉。
噼啪一声骨骼碎裂声破空而起,傲兮生生地受了渊兮的这一掌。
他被弹出老远,好在那渊兮此掌实为虚招,尚且留有余地,因此倒还不至于伤及他的性命。
傲兮咬牙施法,让自己的身体在云间站定,他白衣胜雪,虽然已经因受伤而疲惫不堪,但面上却依旧一派悠闲自在,完全不像是在与人打架,反倒似是在游山玩水,欣赏着大千世界的美妙景色一般。
迎面追来的渊兮见状也是一怔,他实在没有想到,傲兮的法力竟如此高深,那一掌虽为虚招,可也是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傲兮的胸口上,然而傲兮却像是没事人一般。
就在渊兮迟疑之际,再一次听到傲兮的声音翩然而至:“当年杀死鱼鸢之人,其实是你。”
本已迟疑的渊兮在听到傲兮的这番话后,原本打算攻击的下一招,也终于彻底地僵硬了。
他按下云头,在傲兮的不远处站定后,毫不掩饰自己打量与怀疑的眼神。
“渊兮与傲兮,本就是同一人,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到现在你还不能明白吗?”傲兮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与轻松,好似并没有因为受伤而有半分的压力。
同一人?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渊兮迟疑地思索着傲兮的话,这天下间,如何会有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之人?
他是渊兮,是鲲,是挚爱鱼鸢之人,而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数万年前为了成仙,将鱼鸢亲手杀死,还把他锁在身体里的一只大鹏鸟,名唤傲兮。
傲兮!他不过是有着一副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皮囊,不过是一个打着无欲无求便可长生的幌子,尽做那些伤及爱人朋友之事的登徒子!
霹雳一声惊天巨响将渊兮的思索打断。
等渊兮抬头再看时,前方不远处的傲兮已经是消失在了一片云海中了。
这个傲兮,难道贪生怕死,所以便躲起来了?
就在渊兮迟疑寻找之际,傲兮凌厉的掌心竟是向着他的头顶直直地劈来!
渊兮什么都明白了,傲兮就是为了让自己分心,所以才说出什么你便是我,我便是你的谎言!
“小人!”渊兮怒骂一声,当即反手迎上傲兮的掌心!
二人掌心相触,当下胜负已定。
渊兮由于分神太久,自然是没有防备的,这一掌接的实在是勉强至极。
没有承受得住傲兮强大的仙力,渊兮竟失去重心,滑下了云头。
这!
渊兮大惊失色,他急急地想要施展法力,再次爬上云端,可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的身体重重地向着凡间栽去。
而此刻,傲兮并没有任由渊兮降落,而是跟着渊兮飞身而下。
傲兮率先落在一道假山之上,他运起一道仙气,向着还在掉落中的渊兮打去。
不过,这并不是攻击,而是为了能让渊兮不要跌得粉身碎骨!
果然,渊兮原本快速下降的身体,因为得到傲兮的帮助而放慢了速度,最后,竟然是平躺在了离地不到三尺了距离处。
傲兮的帮助入了渊兮的眼竟是成了绝对的羞辱,他红着眼看向高高在上的傲兮,腾地翻身而起,落在地面上。
“伪君子,本仙不需要你救助!”渊兮向着踩在假山上的傲兮红着眼大声骂道。
是啊,就算是战死,那又何妨,他深爱的鱼鸢已经被这伪君子害死,而他,学艺不精,不能为鱼鸢报仇了!
傲兮白衣翩飞,挑眉欣赏着漫天雪景,漫不经心地笑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你中有我,我中自有你,一切皆归虚无,渊兮,鱼鸢之死是我之过,亦是你之过也!”
傲兮坚持着他自己的观点,并没有觉得其中有何悖论,许是这道理太过深奥,所以让眼前这个成仙之前的自己难以理解。
“闭嘴!鱼鸢之名岂是你可以随便提及!”渊兮抬着头盯视着傲兮,气得青筋暴起。
傲兮咧嘴一笑,洁白的牙齿好不晃眼,竟是点亮了一片漆黑的子夜!
就在渊兮准备屏息凝神,与那傲兮再战一场时,一个凄厉的惨叫滑进了他的耳膜,让他似是想起了一些模糊的往事,好似心上的皮肉被猛地揪起一块,生生地刺痛了他的记忆。
等渊兮堪堪回头,一幕血腥的场面登时映入他的黑眸里。
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女人,被一个士兵用长剑刺穿了身体。
只是一瞬,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傲兮俊美无暇的脸,而他胜雪白衣上,竟是溅满了身后妇人的鲜血。
见傲兮不为所动,在如此血腥的场面下,却仍然保持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渊兮一咬牙,再一次皱紧眉心。
他急急退出几步,骂道:“无情至极也!怎可心安理得地享受天下尊崇,无耻乎!”
他觉得自己骂的不过瘾,便是双手一挥,当即,地上所有的铜剑便翩然而飞。
“受死吧!”渊兮狂吼一声后,咬牙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那些簌簌而飞的长剑向着傲兮的方向掷去。
傲兮见渊兮竟然还有残留的仙力,心中极为震惊,他白色的身影一晃,便与这天地化为一体,消失在了渊兮的黑眸里。
而白色的身影消失的当下,于不远处却是出现了一个幼童摇摇晃晃跑过来的身影。
渊兮大惊!
他眼见自己的铜剑就要击中那个幼童,收手却已是不及,便化为一阵清风,抱起那幼童便起身飞出老远。
饶是渊兮的动作快如闪电,可那些铜剑毕竟是他尽全力发出的,他紧紧地将幼童护在怀里,而他原本健美的脊背上,却是已经被那铜剑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