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彻底地慌了神,她顾不得冰凉的雪水,只是坐在地上,以同样的目光盯视着野兽。
她乱抓着地上的雪水,惶惶中竟是摸起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她五指弯曲,抓牢那块坚硬,像是紧紧抱起救命的稻草。
咬着牙,目光坚定地来回看着一前一后的两只怪兽,她坚持着站起身。
站起身她就有资本去打架了!
在家里的时候她也偶尔会跟阿金打架的,可阿金不会真的打她!
这回眼前的眼兽是要将她当成美味佳肴了,就好似她曾经盯着自己家中吃的鸡鸭鱼肉。
桃夭咬着牙,坚持着,她正要有所动作,前面一只野兽率先向着桃夭纵身扑来。
桃夭心中大惊,她紧紧握着手中的硬物,用力地朝着那只野兽砸去,然而,她的手却扑空了。
那野兽竟然极其狡猾地在桃夭面前演了一场戏,它真正的目的是桃夭的腿。
噗嗤,伴随着刺骨的疼痛,桃夭知道,那野兽咬中了自己的腿,并且用力地想要将她扯到在地。
桃夭没有站稳,应野兽之意,她重心不稳,一屁股摔倒在了地上。
桃夭看着脚下还在死死咬着自己的腿不放的野兽,她眉心紧皱,想要将手中的重物砸向那只野兽。
就在此时,另一只原本观战的野兽也发出了动作,这一次,这只野兽竟是直直地朝着桃夭的脖子处扑来。
桃夭慌乱地甩开胳膊,她闭起眼睛,用尽全身地力气将那重物砸向那只野兽。
慌乱中,她的手触碰到了毛茸茸的物体,桃夭来不及思考,咬紧唇瓣,一手紧紧地抓着野兽的那张皮,另一只手则将手中的重物一下又一下地往那野兽的身上招呼,直到感觉热乎乎的液体沾满了她的小手,才又一次朝着自己的腿上抓去。
这一次她找到了敲门,她径直抓起一层皮,不顾疼痛,只一下又一下地砸向那可怖的野兽。
也不知砸了多久,直到她再也感受不到野兽动弹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无力地躺倒在了地上。
桃夭感受着那雪花击打在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活下来了,她没有成为两只野兽的盘中餐,她靠着自己的力气,击败了两只野兽。
眼泪扑簌簌地顺着眼角滑落,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眼泪的温热了,她只是疲倦地躺着。
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应该很深,她能不能坚持走到有人的地方,这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她努力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看着脚下模模糊糊的战场,她仰头向着天说道:“恩公,只要我活着,就一定能再见到你吧!”
说罢,她扬起嘴角,忍着疼痛,一瘸一拐,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前。
现在她要把自己当成一只野兽,不一定是吃虫吃兔子的,只要能让她打败那些怪物,她就可以活下来了。
桃夭心中模糊地感觉到,周围的野兽不会只有两只,一定,肯定会有更多的。
她很累,她很想睡觉,可是如果停下来,就会被更多更可怕的野兽盯上,她不能停。
正暗自咬牙坚持着,猛地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她还没省过神,便重重地跌了一记狗吃屎,栽倒在了雪地里。
她不敢停,更不敢回头看,她害怕真的有野兽追上来,只好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往前面爬。
她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但停在原地,她很可能马上就要见到比刚才那两只更大,更可怕的野兽,或者还有专吃小孩子的恶鬼。
青面獠牙的恶鬼形象已经浮现在桃夭的脑海里,她哆哆嗦嗦地盯视着四周,这一次,桃夭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体积比之前那两只怪兽更加健壮高大的身影,正在从黑暗中不断向她靠近。
“不要过来,我会打死你们的。”也不管野兽能不能听懂人言,她便壮着胆子说道。
渐渐地,远处的黑暗蔓延开来,只不过是一瞬间,桃夭的眼前连原本模糊的景象也消失了。
她小小的身体倒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从半空看去,只是一个黑点而已。
大雪还在密密麻麻地洒落,很快,桃夭的身上,便被盖上了一层白色。
这时候,桃夭身体不远处,从白茫茫的雪地里,冒出一团黑色的烟雾,很快,便覆盖了桃夭的身体。
不消一刻,那黑色烟雾慢慢聚拢,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雾中竟是显现出一张诡异的人脸来。
“你不能死,你得活着。”只听那声音,便知是娇媚动人的女子,可是那语气中,却充满着戾气。
话音一落,一阵清风袭来,黑色烟雾也跟着慢慢消散,最终随风而逝,周围再次陷入死寂,平静的就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扶桑日出,雪过天晴,此时,东方的一轮红日爬在天空中,普照着整个大地。
白茫茫的雪地里,阳光打在桃夭的身上,刺痛她的眼睛。
感受到有光芒照耀,桃夭用力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眸,可是那阳光太过刺眼,她只能半眯着眼睛。
她意识到,自己没有死!
桃夭攥紧自己的拳头,喜极而泣。
天亮了,野兽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出来吃人了。
渐渐地,桃夭适应了光亮,她眨巴着水眸,看着久违的蓝天,觉得这一切都好似是梦境。
也许她没有家破人亡,她只是在做噩梦?
良久良久,她才痴痴然地坐起身,盯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伤口发起呆来。
她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那疼痛扯着心脏让她的眸中迅速地泛起眼泪花儿。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噩梦,她真的没有了爹,也没有了娘。
“你要好好活下去。”
猛然地,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桃夭记起了神仙对她说的话,她再次仰头望天,可是万里无云的天上,已经没有了那如梦似幻的身影。
她咬着唇瓣,想要站起身,可是尝试了数次,她的腿已经麻木到完全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肚子中空空如也,唇瓣干裂的快要炸开,伤口的疼痛还在不停歇地如火山喷发一般迸射出无数火芯,烧灼着她的心脏,一切都是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