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立自然也知道犀授和桃夭的关系不怎么融洽,他见桃夭一副想要八卦的脸,轻笑道,“姑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么看着我也无用。”
男人之间的对话,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桃夭并没有看出神立的小心思,她有点失望地轻笑道,“不说便算了,犀授之事,不听也罢。”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宫殿。
这个宫殿是犀授花了很长时间建造的,据说,与魔域法师居住的宫殿除了材质以外,其他都是一模一样。
魔域内的宫殿都是用金玉搭建而成,可这里没有那么多金子和玉石,于是犀授便就地取材,用木料搭建。
桃夭很喜欢木料建造的房屋,可能是由于在凡间住惯了,她觉得住在木料建造的房屋里很舒服,不会有任何不适。
“师父,我今天抓了很多鱼。”神立笑容满面地冲进法师的房间,在给法师将满满一竹篓的鱼过目后,才欢欢喜喜地拿进厨房里。
做饭这种事情,桃夭不做,因为她不吃,所以便交给犀授代劳,每每看着一个披着铠甲的大男人在厨房中忙来忙去,桃夭都觉得好笑,当然,她表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神立经常会问桃夭为什么不吃饭的问题,桃夭从不正面回答,只说不饿,曾有一段时间,神立竟是将桃夭当成了怪物,索性有法师在一旁强行敷衍,这件事才算是糊弄过去。
到现在,神立每每到了吃饭的时候,还是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看桃夭的房间所在,不过他没有再问出口,而是学会了思考。
至于神立是如何思考的,桃夭懒得去用法力窥探,所以她也不知道,不过她会偶尔去到神立的梦里造访,看看这个少年究竟一天到晚哪里来的活力,对抓鱼乐此不疲。
桃夭转身回自己的屋里,她这间房间左边紧挨着神立,右边紧挨着犀授,四个人的房间依次排开,神立的房间则被桃夭和法师两面包围,他们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能够带给他们希望的少年。
其实这么多年,桃夭和法师都没有将他们的真实意图告诉过神立,所以神立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大的能量去改变一个世界。
桃夭躺在榻上,她久久不能安睡。
还是那件事情,为什么仙界的人十六年中竟是没有一次来过魔岛,魔岛不是什么神秘的小岛,若仙界的人想找,别说是十六年,只怕用不了一天的功夫就会冲过来的。
闭着眼,满脑子都是这事情,她掐指算了算日子,还是起身出门,向着法师的房间走去。
没有敲门,桃夭推开门进去,见法师坐在书案前,桃夭关上门轻声道,“十六年了,仙界之人一次都没来过,此事似有蹊跷。”
“上仙以为何如?”法师连头也没抬,他的声音如湖水一样沉静。
桃夭一怔,难不成法师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眼睛一眯,桃夭有些不快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坐在同一条船上,还望法师如实相告。”
这一次,法师缓缓地抬起头来,双眼黝黑地对上桃夭审视的目光。
“他们自然来过,只是我不想让你们分心。”法师唇畔轻轻勾起,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这个法师,心机之深真是令人发指,十六年对他们守口如瓶,当真是了不起啊。
桃夭深吸一口气,“既是如此,我便心安了。”
“出岛之日已近,上仙可做准备。”法师见桃夭已经准过身准备出门,他又说。
桃夭脚步一顿,她慢慢地回过头看向法师,法师这人啊,虽然很多时候是缄默的,但总是能够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恰如其分的话来。
梨涡浅笑,桃夭应道:“我知。”
快步走出法师的房间,见厨房炊烟袅袅,神立的笑声不断从里面传来,桃夭忍不住折向厨房。
“何事令得神立如此开怀?”桃夭懒懒地倚在门框边上,她问道。
神立正在砍柴,而犀授却在烹饪煮鱼,香味儿徐徐传来,钻进桃夭的鼻尖,让她心生一阵恍然。
每日都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可她并没有觉得饥饿,然而今天,她千万年来第一次重新找到了饥饿的感觉。
不过桃夭并不打算吃饭,这种饥饿感是一种错觉,她对此浑不在意。
“犀授伯伯说我目光似鼠。”神立抱着肚子笑着应道。
什么时候犀授和神立竟是如此亲近了。
桃夭微微一笑,“你呀,天色不早了,吃完饭早些休息吧。”
也许过几日法师就会对神立坦白所有的事情了,等到那个时候,希望神立也能够笑得如此灿烂吧。
心中隐隐泛起酸涩,桃夭强压下异样的情绪,转身重新走回房间里。
青山绿水,鸟鸣啁啾,在这只有他们四个人的小岛上,难得的绽放出欢笑来。
听着屋外持续传来的笑声,桃夭一阵恍惚,有时候她会想,若是没有神立,唯有她与法师和犀授三人住在这里,将会是很没意思的生活,幸好,还有神立在,还有神立来为他们无趣压抑的生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迷迷糊糊,桃夭睡着了。
一觉睡醒后,桃夭烧水沐浴。
在魔岛上生活,桃夭很少使用仙法,这可能是受了法师和犀授他们的影响,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泡在温热的浴桶中,桃夭舒舒服服地唱起了歌。
很多年,桃夭没有唱歌的习惯,可这几年间听着神立口中哼着不知名的音乐,不知不觉她也受了神立的影响,哼起凑不成曲调的歌来。
“上仙。”突然,房外法师的声音响起。
此时已经是三更天,屋外蝉鸣啾啾,那声音中带着几分寂寞。
桃夭身体一僵,她皱眉轻声应道,“何也?我在沐浴。”
“我知。”顿了顿,法师说道,“我们可能要失败了。”
“失败?何出此言?”桃夭从浴桶中站起来,随手拿起红色的袍服披在身上。
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她光着脚走到门口,伸手开了门。
她见法师背对着房门,在月光下长身而立,轻舒一口气后,樱唇浮动,“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