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猛地从游微澜周围窜起来火焰愈烧愈烈,好像把干裂的大地烧灼的溶化了一样,她的脚竟然在不停的往下陷。
游微澜瞪大了眼睛,几乎把天都烧成红色的血幕里,游微澜好像看到了聂婆婆和聂家胜全身是火痛不欲生的模样,又看到了吊挂在那棵大槐树上的张思颖瞪着那双已经泛着死灰色的眸子,游微澜甚至可以看到她嘴角满足却又阴鸷的微笑。
火焰扭曲了整个聂杨村,好像游微澜所能看到一切都在这火幕中被一点点灰飞烟灭。
而下一个,就是她!
游微澜惊慌的看着不断朝着她迅速蔓延过来的火焰,她越是挣扎就下陷的越深。
“他们该死吗?”
一声凛冽的质问犹如惊雷一样重重的砸在了游微澜的身侧。
游微澜抬头看向吊挂在火幕背后的张思颖,她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是通体的白色,没有眼仁,一道道血色的裂纹布满了眼球,看上去就像是随时都会再裂开似得。
一团煞气从张思颖的尸体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裹动着阴鸷的煞气翻涌,一路破开火幕走出执念的影像,缓缓的朝着游微澜逼近。
游微澜惊异。
执念的影像中,被火焰蒸腾的房屋已经犹如沙堡一样坍塌,整个聂杨村也随之消失在了火幕之中,却剩下那棵被熏得焦黑的大槐树,以及挂在树梢上的张思颖的尸身。
“嘻嘻嘻嘻……”
那阴恻的笑声一开始像是低低的偷笑,紧跟着就越来越大声,尖锐而凌厉的笑声震得游微澜耳膜都鼓了起来,她眼前的火幕也跟着猛地一颤。
紧跟着化作魁母恶灵的张思颖那双透着阴鸷寒芒的白瞳从煞气里探了出来,怨恨的瞪着游微澜。
浮动在张思颖周围的煞气把熊熊的火焰压制的抬不起头,忽然,她的阴恻的笑声戛然而止,但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声愤怒的利喝:“他们该死吗?!”
游微澜立刻抓紧了拳头。
她的脚已经下陷到了小腿的位置,越来越沉。
紧盯着张思颖的鬼眼,游微澜张了张嘴|巴,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开合着嘴唇轻轻的动了动。
张思颖盯着游微澜的嘴唇,仔细辨认着她的嘴型,紧跟着忽然一怔,好像连同整片火幕也跟着张思颖那双鬼眼里微微颤动的寒光略略一动。
游微澜问:你以为呢?
游微澜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她回答“该”或者“不该”都不对,她仅仅只是通过窥探张思颖的执念看到了一个死亡之因果的旁观者,作为当事者的张思颖才是对这件事最有话语权的人。
一开始张思颖或许只是对她那个恶毒的婆婆和无用的丈夫有了怨恨,可是她被虐待,被欺辱,她的孩子被残忍摔死,再到她被软禁沦为了必须要生出儿子的工具……这个村子不大,门对着门墙挨着墙,张三家的闲话要不了一天时间就能传到李四家,可从始至终在这个小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对张思颖伸出援手,反而觉得就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