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九澈看到跑向自己的游微澜,赶紧扑向了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躯体顿时被南智手中幻化出的一道利剑直接贯穿的肩膀。
“封九澈!”游微澜大喊,纵身去接,可是却被封九澈给一并带倒了。
看着倒在地上捂着散着煞气胸口的封九澈,游微澜抱紧了他,一双凛着煞气的眼睛立刻一鸷,怒不可遏的看着南智。
他全身布满了凛羽一样的羽毛,头顶上顶着几根,就像是天线一样不停的吸收着周围的煞气。
游微澜抿紧了嘴角,看向封九澈:“我们走。”
封九澈被游微澜强行搀扶了起来:“去哪里?”
“我送你去幽冥之底。”
封九澈的脚步立刻一顿:“你说什么?”
游微澜只好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沉声重复了一遍:“我送你去……幽冥之底。”
封九澈的眉心立刻拧得更紧了,拽着游微澜的手,问:“祭芳都跟你说什么了?”
游微澜知道这个时候再说一些有的没的只会浪费时间,她干脆直接告诉了封九澈:“只有我的血开启镇魂钟才能灭了南智,这就是为什么南智能够肆无忌惮的原因,只是他以为毁掉了镇魂钟我就没有办法了,可他不知道,镇魂钟就是我,拥有钟引的人,就是镇魂钟。”
封九澈瞪大了眼睛:“……你都知道了。”
游微澜灿烂的一笑,就好像她不是去赴死,而是去旅游,轻松无比的说:“我全都知道了,封九澈,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可是你却瞒了我那么久,但是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生气,你等着,等我解决了南智,有你好看!”
游微澜说的越轻松,对于封九澈来说,他就越觉得沉重。
她既然知道了这些,必然也知道一旦开启镇魂钟,她会……
“不可。”封九澈决然的拒绝了游微澜,松开了她的手,转而看向了南智,“我绝对不会让你涉险!”
游微澜突然觉得相对于祭芳,祭芳似乎比她更了解封九澈,所以才做了那枚针。
看着远处在煞气中澎湃的阴河,游微澜深埋心底的一团呼之欲出的热火,留给封九澈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就像是想要封九澈记住她最美好的样子。
“真想多了解你一些。”游微澜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背在他身后的手则悄悄的拿出了那枚针,“我们相识了千年,可我却并不像你了解我那样了解你,不过,你似乎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我,对不对?”
游微澜狡黠的嘻嘻笑了起来,封九澈的眉心一蹙,可不等他开口,只觉得后心一刺,整个人顿时犹如被灌进了铅水一样,僵硬的动弹不得。
“澜儿,你对我做了什么?”封九澈的心一紧,意识到不对,特别的不对,“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游微澜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兀自的笑道:“你该去休息了,撑了这么多年也该累了。”
“澜儿,不要!”封九澈的心揪的厉害,他拼了命的想要挣脱束缚,可是刺在后心的那枚针却随着他的挣扎朝着心窝扎的更深了。
游微澜看了一眼那几乎要迫近跟前的南智,卷起一团煞气不再耽搁朝着封九澈的身上一推,那团煞气立刻裹着封九澈把他往阴河里拖了过去。
“澜儿!”封九澈一声凄厉的嘶吼,那阴河之底的幽冥深处似乎感应到了封九澈的气息,顿时卷起了河水化作一条锁链缠上了了他的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封九澈就消失在了游微澜的视线里。
游微澜没有时间感伤,而是一个纵身躲过南智的攻击。
“你倒是舍得。”南智冷冷的讥诮。
游微澜站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勾起嘴角的一抹凛意:“南智,今天,我们就做个了断,千年前我没能结果了才有今天的祸事,今天我要拟补当年的过失,让你再也没有机会作乱。”
南智不以为然:“没有了镇魂钟,你能拿我如何?”
游微澜嗤声:“是吗?那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什么。”
游微澜话音落下,紧跟着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磨动,紧跟着结出一串复杂的手印。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心念转动想要化身镇魂钟的时候,那藏匿在记忆深处的东西立刻涌动了出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随着那些心念去做,完全不用思考。
慢慢的,游微澜的周身竟然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金光,缓缓的,那金光越来越亮,就像是绽开的花朵一样膨胀起来的瞬间,赫然变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金色铜钟把游微澜盖了进去。
南智咂舌,不可思议的看着游微澜:“你……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恼羞成怒,举起巨大的拳头重重的朝着游微澜拍了过去,那架势像是要把游微澜生生拍扁一样。
可是,那看似虚幻的金钟竟无比的结实,而且,随着膨胀把他的手给顶了起来。
赫然,那金钟膨胀到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姿态。
南智的手如同被烧灼了一样散发着嘶嘶的煞气,紧跟着变成了焦黑。
“煞!”
南智一声痛苦且愤怒的嘶吼,看着那个巨大的金钟,一双鬼眼不断地发颤。
金钟的周围,闪耀的流光如同星辰,那光竟然照亮了幽冥,驱散了在幽冥中浮动的煞气,原来,这里真的犹如尸灵说的那样。
天是深蓝色的,河水清澈,草也是碧绿的,但很快,这一切就如同是泡影一样倏地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的大地,和到处躲藏哀嚎的鬼魂。
“不可能!”南智捂着头不敢相信,“镇魂钟已经被我毁了,钟引是我的,这天下也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
一双清冽桀骜的眼睛从金钟上睁开了,那眼睛大阴鸷深沉的就像是可以看透这世间万物的前世今生。
南智发了疯一样朝着真正的镇魂钟上撞,可是每次不等靠近就被那些流光给推了出去。
反复几次,南智攥的头破血流,他癫狂,他怨恨,他恼怒,可是他却无可奈何。
最终,他大笑了起来,指着那双眼睛说:“游微澜,你以身殉了镇魂钟,你必死无疑,灰飞烟灭,从今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云楼巫女,也没有镇魂灵女,更没有游微澜,就连封九澈也会忘记你,甚至是整个幽冥!”
那双眼睛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他,南智笑不出来了,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渺小的就像是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