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垣走到殷漓身边,把她扶起来,殷漓任由韩子垣揽着她往外走。
门外老师们聚在一团讨论着突然出现的命案,忙碌的警察在走廊上来回跑动,每个人脸上都是忙碌的汗水,唯独殷漓没有,冰凉的手脚几乎要麻木了,如果不是韩子垣扶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往楼下走。
“李老师说今天自习你不用去了,我送你回寝室吧。”韩子垣在殷漓耳边轻声说。
殷漓四下看了看,并没有陆灵犀的身影,便问:“灵犀呢?”
韩子垣叹了口气:“陆灵犀说小琼家在外地,一直都是她这个表姐在照顾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陆灵犀心里很自责。而且警方那边也要她提供资料,所以她一会儿要跟警车到警局去……”
殷漓听着韩子垣的叹息,目光停在了不远处,两个警察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她面前走过,后面跟着的是伤心欲绝的陆灵犀。
一只纤细、沾满鲜血的手臂从担架上滑落下来,搭在担架边来回荡漾,仿佛像只是一节木偶的手臂失去了关节处螺丝钉而摇摇欲坠。
殷漓紧紧捂住嘴巴蹲了下去,眼泪迸发而出,眼前一片模糊。
陆灵犀转头看到蹲在地上哭泣的殷漓,咬了咬牙,对着韩子垣示意着点了点头。
韩子垣拍了拍殷漓的肩膀,把她拉起来:“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太邪门了,我当警察这么些年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死法。”
“我也是。法医初步鉴定,死者的四肢除了左臂其他的关节基本上都断了,按理说5楼的高度就算把人摔死也不会把骨头摔的这么碎吧?”
“所以这个案子不会是自杀那么简单!”
两个警察的谈话声越来越远,最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殷漓脸色阴沉的厉害,推开韩子垣脚下原本慢腾腾的步伐忽然越来越快,韩子垣觉得很奇怪殷漓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精神了,自然脚下也加快了步伐跟紧殷漓。
原本以为殷漓是回女生寝室的,没想到她竟然绕过了回女生寝室的路直接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殷漓,你去哪里?”
韩子垣在她身后大喊一声,殷漓充耳不闻,韩子垣急忙紧追在后面。
殷漓的速度很快,韩子垣刚跑到回廊,殷漓已经绕开回廊直接跑向办公楼的楼梯。
最后一节自习课还没有结束,所以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课,学校突然死了人,而且死相那么的恐怖,老师都在教室里安抚着同学们的情绪,办公楼没什么人。
殷漓两阶楼梯并作一阶往上跑,韩子垣紧跟在她身后,不知道殷漓到底要做什么。
“殷漓,你到底要去哪里?”
殷漓没理会身后着急的韩子垣,猛地推开楼梯通往天台的铁门,径直冲往天台边的栏杆,韩子垣吓了一跳冲上去一把抱住殷漓的腰把她从栏杆边拽了回来,因为太用力两个人摔倒在满是雨水的天台上。
“放开我!”殷漓一胳膊顶在背下韩子垣的胸口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
韩子垣撑着身体坐在殷漓身边吃痛的揉着胸口:“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小琼死了……小琼死了!”殷漓突然打断韩子垣的话,喃喃自语之后忽然嘶喊一声,“小琼,是被我害死的!是我!”
殷漓突然冒出来的话让韩子垣一愣,随后赶紧上前捂住殷漓的嘴巴:“别乱说!杀人是犯法的!”
殷漓甩开韩子垣的手,痛苦的低吼:
“小琼真的是我害死的!我以为一切都是梦,可是我错了,是真的!那个梦是真的!如果我能早点把一切告诉小琼,小琼也许就不会死!只要我拉住她不让她给何涛过生日,她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我的朋友,是我害死了我最好朋友的亲人!你知不知道,真正害死小琼的那个人是我!她是因为我的隐瞒而死的!是我,你明不明白?!灵犀如果知道了,她一定恨死我的,她一定恨死我的!”
韩子垣瞪大了眼睛,一切?
殷漓说的一切指的是什么?梦?什么梦?殷漓到底为什么会提前预知小琼会跳楼而死?难道是因为一个梦?
韩子垣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风从脚底蹿了上来,让他全身的每根汗毛都因着这股阴冷而不住颤栗。
难道殷漓是在梦里提前预知了小琼的死?
“什么人?”忽然两人的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你们是哪个班的?”
韩子垣回头一看,一位老师正拿着铁链凶神恶煞的站在两个人的身后,连忙站了起来:“对不起老师,我们这就下去。”
说完,韩子垣拖起殷漓就下了楼梯。
身后传来铁链轰隆隆和门把碰撞的声音,老师大声说:“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
韩子垣抬头看向告诫他们的老师,老师手里的铁链竟是要把通往天台的那扇门锁住。
也对,这里刚死过人,学校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正在走神的韩子垣,突然觉得手里一松,等他看向殷漓时,殷漓已经快步跑下楼梯。
趴在栏杆上往三(C)班教室的方向望去的殷漓,脸上恐惧神情使得殷漓原本漂亮的脸蛋变得狰狞了起来,半长的指甲用力的抠着水泥做的围栏因为用力而没有了血色。
她看清了,镜子!那面突然变成了黑色的正衣镜中间居然映出一只血红诡异的眼睛,没有眼白没有黑色的瞳仁,唯独只有通体的血红!
那只犹如一个红玻璃球镶在眼眶里的眼睛,在闪着阴戾的寒光,几乎要把殷漓全身滚烫的血液凝结成冰的寒光!
诡异的血色眼睛冷冷的看着对面的殷漓,殷漓惊恐的愤怒的瞪着它,仿佛有着一道无形的闪电在空中穿行,每一道闪电带动的寒流似乎可以把空气都凝结住。
殷漓剧烈的耸动着肩膀,胸口用力的起伏,沉重的呼吸声让她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像是被扑了厚厚的面粉,看不到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