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范藏不住事,被秦怡这么一问,心里一沉,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有硬着头皮笑。
程敬夫妻俩还好,可这心里同样忍不住打鼓,猜不准,秦怡究竟记得多少。
“大哥,二哥,这几年,你们在国外恐怕也提心吊胆的吧!可惜了,老天爷不收我这条贱命,大概是让我等着你们回来。阿岳走了好几年,有些事,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清楚了?”
程毅强装镇定地笑了笑:“弟妹,你刚好,身体还没恢复,有什么事,等你养好了身体,再慢慢说也不迟。”
秦怡温柔地笑着,可大家能感觉到,她眼里全是寒意。
“我已经好了,没大家想的这么脆弱。这事,我要是不说清楚,只怕一晚都睡不着。正好,爸也在这,我们就让爸来主持公道。”
秦怡说着,问起老爷子:“爸,让大家换个地方说话吧!有些事,我一刻都等不了了。”
老爷子猜到了些,也不阻拦,见状,老二夫妻终于出声了。
程敬微皱着眉头,语重心长劝道:“爸,我觉得,再重要的事都比不上秦怡的身体要紧。她刚恢复清醒,我觉得,还是让她休养今天再说。”
听起来,像是在为秦怡的身体考虑。
秦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必。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不需要休息。爸,就现在吧!”
秦怡坚持,老爷子也依着,其他人也不敢再反对,只是,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敢正视秦怡的眼睛。
客厅里鸦雀无声,老爷子坐在正位,手里的热茶还在冒着热气。老大和老二夫妻俩站在右手边,程毅一家人站在左手边秦怡就坐在离老爷子最近的地方,大家都等着她开口。
“三儿媳妇,大家都在这了,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秦怡深吸一口气,看着一屋子的人,柔声笑道:“其实,我要说的事,大家已经猜到一些了。七年前那场车祸,让我失去了丈夫,这七年,爸最想知道的就是七年前的真相。现在,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这么一说,对面四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周慧显然快要坐不住了。程敬夫妻俩还算沉得住气,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不安,被唐月和程毅看在眼里。
老爷子的注意力都在当年真相上,迫不及待问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他在老宅接到老三打来的电话,只说有很重要的是要和他说。他就在家里等着老三夫妻回来,电话里,老三也没明说是什么事。
他一直等,可最后等来的却是医院打来的电话。那是老三跟他说的最后几句话,老爷子万万没想到,这一声,竟是永别。到最后,他也没能见儿子最后一面,那一次,他差点没能熬过去。
儿媳妇重伤,等醒来后,人也疯疯癫癫的。一直到今天,她才清醒。
“七年前,我和阿岳带着他查到的证据要回来见您,想让您做决定。谁知道,在路上,大哥和二哥怕事情败露,竟在路上安排好了一切,想让我们夫妻共赴黄泉路,彻底把秘密藏住。是他们联手害死了阿岳,差点连我的命也没能保住。”
程范急了:“弟妹,我看你还是没有清醒过来,怎么刚恢复了一点就开始含血喷人。你是觉得,现在程家太安宁了吗?”
周慧也跟着附和:“就是!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你拿不出证据,就不能胡说。人命关天!”
“都到现在了,你们还要狡辩。这几年,你们晚上睡觉可有怕过,有没有梦到阿岳来找你们?他死的冤枉,死不瞑目。你们自己坐了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知道,就杀人灭口。阿岳是你们的血肉至亲,你们还是人吗?”
方苒这才出声:“弟妹,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你一清醒就往我们两家身上泼脏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爸的心情?他已经试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现在就剩下两个儿子,你怎么还能这么做?”
程敬紧接着说道:“弟妹,你伤心,我们感同身受。可是你不能因为以前我们兄弟有点矛盾,就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这个罪名可不小。没有证据,你最好掂量清楚。”
七年了!秦怡以为,这兄弟俩会忏悔。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了。
既然如此!
秦怡从领口处拽出自己一直戴着不曾离身的项链:“你们想看的证据,全在这里。七年前,你们两个挪公司资金,做假账,包括你们偷偷给车子动手脚拍下来的视频,还有认证,全都在我这个项链里。”
秦怡的项链看似只是留着他们夫妻简单的合照,原来,照片背后还藏着一张内存卡,所有指向他们兄弟俩的证据,都在这里面。
顿时,屋子里像死一样寂静,四个人脑子嗡嗡作响,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七年了,证据居然就在秦怡身上,他们找了整整七年,还以为,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证据,谁知道,竟然真的有。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证据?”周慧眼看要绷不住了,朝秦怡扑了过去,程范丝毫没想过拦着。
唐月将秦怡拉到一旁,护在身后,程毅上前挡住周慧,将二人隔开。周慧想疯了一样要去抢,却连秦怡的身都近不了。
就连一直撑得住气的程敬也开始慌了,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证据居然会在秦怡手上。内存卡交到老爷子手里,读取出来,前后花费不过几分钟。
当他们听到自己当年的声音时,彻底傻了。
证据是真的。他们怎么办!
老爷子面色铁青,看着两个儿子,脸上全是失望,痛心,一时情绪失控,红了眼眶。
他颤抖着声音,怒斥二人:“你们这两个畜生!你们是手足兄弟,怎么下得去手啊!这七年来,你们就不会心虚,不会害怕吗?”
老爷子不停喘着粗气,气血上涌,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还是强撑着,压住自己的情绪,只是那双手,一直控制不住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