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临淄城郊的这处客栈仍然同往常一样的生意冷清,只是客栈的天字一号房内却热闹非凡。
“二公子,公子给我们开出的条件如此之优厚。想必要做到这些,二公子是很难去说服太子殿下的吧!那二公子的意思是?”
一个看起来挺老实本分的武将,还天真的以为这样的条件会是二公子姜武昌去跟太子殿下争取的。
但仔细想想太子要将他们的兵权解除,还有可能对他们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怎么可能就凭借二公子的劝说,就能将他们的兵权保留,还会把现在的驻地封赏给他们为封地呢!
二公子姜武昌看这个武将可能也是真不敢去想那谋逆的事,于是有些讽刺的对这名武将冷笑了一下。
“各位将军,既然我那太子兄长忌惮大家手中的兵权。而打算将各位通通剪出掉,又怎么可能就因为我的劝说而改变主意呢!所以这样天真的傻事,大家还是不要去想了。”
姜武昌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房间里的众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的无声的询问着彼此的态度。
只不过被姜武昌点破,说太子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刚刚还没有胆量向谋逆方面想的众人。已经有一两个大胆点的,有些明白二公子姜武昌的意思了。
不过这种事,没有哪个傻子会先说来。就算这事非做不可,那也要等这房间里的众人一条心后,才敢堂而皇之的议论这大逆不道的事。
姜武昌一边笑着也在观察这些武将的反应,看有几个大概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正垂着头好像在下很大的绝心。
感觉已经有人可以接受这种事了,然而他们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说出口而已。姜武昌毕竟也是齐公姜白的嫡子,如果太子兄长不在了,这国君之位就该是他的。
姜武昌感觉对于这些武将来讲,发动兵变形同谋逆,但对于姜武昌来讲,他觉得这只不过是学着公父姜白当年与亲兄长夺位而已。况且如果太子兄长真的到时候愿意退位让贤,那也许自己也是不会取兄长性命的。
想到这里姜武昌内心就没那么纠结了,而且觉得只要不伤了兄长和公父的性命,似乎也就不能算是谋逆吧!
看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姜武昌这才又缓缓的开口。
“各位将军,大家都是为我齐国出生入死的功臣。我姜武昌真是不愿意大家落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地步。说句实在话,我也曾经与众位将军一同经历过战阵。也许大家一起经受过九死一生,对大家还是很有感情的!”
说到这里姜武昌露出一个真诚的表情,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和蔼可亲的人。
“这一次太子兄长确实做得过分了一些。也许太子兄长就没有什么管理朝政的经验,所以很多事都是由着性子来!可能太子兄长觉得这没什么,但是下面的臣子可就遭了殃。而且如果任由他这么胡闹下去,公父好不容易创立的齐国霸业,眼看着就会毁在他手中。嗯……我觉得也许太子兄长就不适合做齐国国君!”
铺垫了很多了,二公子姜武昌终于把关键的一个结论给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虽然这句“太子兄长不适合做国君”的话还是有些含蓄的。但是这话一出,房间内就听到倒吸冷气的声音。然后就又是一阵的沉默!
那韩将军看二公子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而这些个房间内的将军们还是不愿表态。他心里有些着急,总不能让二公父直接说我就打算谋逆吧!这个也太露骨了一点。
头脑在飞快的运转,那韩将军看确实没人愿意做那个出头鸟。于是咬了咬牙,决定这个出头鸟还是自己做了算了。
这样的事虽然有极大的风险,但是如果有一天二公子真的夺位成功。在君领天下的时候,自己就是从龙功臣中的第一人。那到时候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还不是滚滚而来。
想到这些,韩将军觉得风险是有。如果失败了,自己可能就是那二公子的替罪羊。然而没有风险何来巨大收益,这世界上的事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
“哼!死就死吧!反正都决定跟定二公子了。如果二公子能够成功,那我韩鹏就是这齐国一等一的重臣。而如果真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被夺取兵权要强上多少!”
心里想着这些韩鹏将军就突然站起身,对主位上的二公子拱了拱手,又转过身来对着房间内默不作声的众武将。
“兄弟们,二公子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大家还没想清楚吗?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太子如果真的坐上了国君之位,我们这些被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老家伙,是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韩鹏语气激动的慷慨激昂,努力运量的情绪又让他眼眶中有泪水在滚动。
“既然太子殿下要让我们交出兵权,又很有可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那我们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这韩鹏的话,众武将都微微点头。
韩鹏看有些效果,于是继续他的演讲。这一次他就打算将事情给挑明了,如果在他说完之后有人反对的话。他已经做好了杀鸡儆猴的准备。
“既然什么都不做是死路一条,而二公子又承诺我们永掌兵权,并将我们的驻地封赏为我们的封地。这样的恩德与太子殿下的薄情寡义相比,大家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韩鹏转过扑通一下跪在二公子姜武昌的面前,又连连向二公子叩了三个头。
“我韩鹏愿意尊二公子为主公,辅佐二公子登上国君之位!君临我大齐天下!”
韩鹏跪在地上,头仍然没有抬起来。只是他虽然跪着,但却一只手摸着腰间的佩剑了。他注意着身后众武将的动静,只要此时有任何一个人出言反对。他就会拔剑而起,将反对的人坎于剑下。
房间里的众武将看这韩鹏如此作为,也就明白该是表态的时候了。而且原本二公子的意思,其实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只是没有人愿意首先出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而现在已经有人带了头,余下的众武将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
毕竟太子当国君的话,他们就会被赶尽杀绝。而二公子做国君呢,他们就能做一方君侯,不但现在的兵权能保留,还能得到世袭罔替的封地。不仅他们自己这辈子衣食无忧,就是子孙后代也永享富贵。
这明显的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个正常的人,都会被这个二公子姜武昌的条件给打动的。
房间里的一众武将看韩鹏将军都已经率先做了表率,也就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于是纷纷都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主位的二公子姜武昌的跟前,就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我等愿意追随二公子,尊二公子为主上。辅佐二公子登上国君之位!”
房间里就听众将齐刷刷整齐的效忠之声,韩鹏跪在最前头,听到身后整齐的效忠之言。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摸在腰间佩剑上的手也自然的垂落下来。
这样整齐的效忠场面,如果对于韩鹏将军来讲是松了口气。而对于高坐主位的二公子姜武昌来说,现在的感觉就很奇妙了,
原本这些个武将虽然跟他走得很近,但是也只是相互里利用的关系,说白了最终这些武将还是会听命国君姜白的命令。
而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现在这些武将认姜武昌为主上。也就是只听命于姜武昌一个人的命令,甚至可以说对于现在的国君姜白,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也不会听从了。
“哈哈!好,好……太好了!众爱卿都平身吧!我姜武昌在这里起一个誓言,只要我姜武昌有登上国君之位的一天。这齐国的天下,我愿意与众爱卿一同分享!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眼看着收服了这一屋子的实权武将,姜武昌觉得至少得到了二三十万的军队。这齐国除了临淄的十万禁卫军,分布在齐国各地的士兵,姜武昌这一下就可以说得到了大半。感觉国君之位正在向自己招手,姜武昌乐得不由自主的开怀大笑起来。
当然为了给这些个武将吃一颗定心丸,也再次表明自己同太子兄长的不同。姜武昌不加思索的就发了这么一个毒誓。
房间中的众武将,原本对二公子姜武昌承诺的保留兵权赐予封地,就已经非常满足了。现在突然听二公子说日后登上国君之位,会与他们共享齐国的江山。这个誓言让他们感觉非常的意外,也让他们心中涌起了一阵的感动。
毕竟自古以来,国君就独自拥有这齐国的一切。下面的臣子就是再受器重,也不可能与国君共享这齐国江山。而今日二公子竟然主动发了这么一个毒誓,立刻就让原本只是跟随形势的众武将,一下就真的涌出了对二公子姜武昌的誓死忠心。
“二公子在上,既然公子对我等如此恩重如山。我韩鹏也在此发誓,终身效忠二公子,不惜一切代价辅佐二公子登上国君之位。哪怕粉身碎骨刀斧加身,也绝不辜负二公子的期望。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还是那韩鹏,在二公子刚刚发完毒誓之后,就第一个带头也发了这么一个毒誓。
其实众武将已经效忠二公子了,韩鹏这么做也是想再在二公子面前立一功,加深一下自己在二公子面前的地位。
而众武将听韩鹏都发誓了,正在为二公子的毒誓而感动的武将们,也才回过神来。
于是纷纷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发毒誓。
“我吴勋发誓永远效忠二公子,辅佐二公子登上国君之位!哪怕刀斧加身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
一阵接一阵的发誓之声,在这偏僻的乡间客栈中此起彼伏。楼下的店小二,觉得这群大老爷们都全待在小小的天字一号房。还弄得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而且过一阵就闹腾下,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又被他们给闹醒。
心里觉得有些好奇,但店小二看这些个进房间里的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而且各个都腰佩刀剑。以为是哪个江湖门派集会,也就不敢上去打扰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不容易夜色已深,可能三更已过了。天字一号房的一众彪形大汉才陆续从房间内出来,又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在夜色中悄然离去了。
感觉这件大事已了,全身疲惫的姜武昌也就没有急着回临沂城中,就在这偏僻的客栈中将就了一夜。
虽然临淄城夜晚是会关城门的,但是毕竟都是手握实权的武将。一些人通过各自的关系,悄无声息的回了临淄城中。
目前的临淄城,可以说各个势力都在暗流涌动。这边二公子姜武昌才完成了收拢一众边境武将的事,而北郊庄园内的老氏族们也在积极的磋商着接下来的具体计划。
还是爵位最高的高氏族长高世连主持这次的老氏族会议,会议中说明了刺杀姬雪失败的事情。
而高世连虽然不知道,他派去的刺客都是被姬雪给杀掉的。但他已经从各种渠道知晓了,那些刺客通通都已经陨落的事实。
原本觉得这丞相府很轻易就被自己给渗透了,现在看来也许丞相管豹早就察觉了他安排在丞相府的细作。
“还真是小瞧了管豹这老东西,没想到我精心安排的刺客竟然会被他一网打尽!看来,现在得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高世连觉得目前的形势越来越不利了,而且随着太子与太子妃大婚的时日的临近。给他们这些老氏族偷天换日的时间也不多了。
于是在一阵的思索之后,高世连决定再刺杀一次姬雪。如果还不成功,那太子与丞相府嫡女大婚之日。就是他们老氏族选择最后计划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