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边的夕阳渐渐落下,齐国临淄城中也被黑夜慢慢笼罩!
临淄的大街小巷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灯火通明夜夜笙歌。因为禁军目前对临淄城采取军管的宵禁政策,整个临淄城中在天色昏暗下来之后,街道上的行人百姓就被禁军驱赶着强行待在了各自的家中。就连外地前来行商的商人,也被要求待在客栈中不得外出。
当然整个临淄城中各大文臣武将的府邸也同样被禁军继续严密看守,所有的有点官位爵位的大臣通通在禁军的软禁之中。
太子姜文昌此次是下了前所未有的决心,感觉以自己原来那种温文尔雅的方式根本控制不住局面。现在也就只有听从姬雪的这个方法,强行把整个临淄城都控制起来了。
毕竟离同姬雪大婚的日子还有不到十天了。按照现在齐公姜白的身体状况,太子姜文昌知道自己与太子妃姬雪大婚的日子,很有可能就是公父姜白将齐国国君之位传给自己的日子。
现在用禁军强行控制住临淄的文武大臣是有些不妥,但是太子姜文昌觉得只要到了那一天自己真正坐上齐国国君之位。然后再对这几天受了委屈的一些大臣加以安抚,在尘埃落定之后相信这些齐国的文武大臣宗亲权贵也就会安分了。
至少在太子姜文昌觉得就算到时候还有反复,但在自己已经名正言顺当上国君的前提下,也不会比现在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至于二弟姜武昌的威胁,太子姜文昌是真的不想对自己的亲弟弟痛下杀手。
“额,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整个临淄城。只要将这种高压的态势持续到十天后的大婚之日,想必在公父将国君之位传给我之后,二弟也就会死心了吧!”
太子姜文昌与姬雪并肩站在太子府的荷花池旁。此时已经渐渐地进入了盛夏,荷花池中一片片绿油油繁茂的荷叶丛中,点缀着朵朵盛开的粉色荷花。
看着坚强而出淤泥不染的美丽荷花,让经历了一天惊心动魄无比强势的太子姜文昌心情有了一丝的宁静。
长这么大,姜文昌还是第一次在齐国的临淄城中做这样霸道而强势的事情。平日里儒雅惯了的姜文昌,此时安静下来感觉今日自己在朝堂上的表现还真是有点过瘾。
太子姜文昌盯着池塘里的荷花,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雪儿,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了。虽然有几个边境守将一直在唱反调,还有那高世连带头捣乱。但朝堂上大多数文臣武将只是沉默而已,本太子只是觉得他们可能有些无辜了!”
姬雪耳边听着太子姜文昌的话,眼睛却盯着池塘里盛开的荷花。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带走了一丝夏日的燥热。
姬雪弯下腰用手擦了擦池塘边的一块石头,然后拂了拂裙边优雅的坐了上去。
太子姜文昌转过头,看姬雪只是望着一池的荷花出神,似乎并没有听到自己刚刚的问话。
对于现在大权在手的太子来说,整个临淄城中可能没人敢把他的话这么当耳旁风。但是面对心上人,太子姜文昌对姬雪的耐心却出奇的好。甚至觉得姬雪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也是那么的让他着迷。
姬雪坐在石头上望着池塘的荷花,一只手不自觉的撑着脑袋。
她不是没有听到太子姜文昌的问话,只是面对这短暂的平静,有些不舍得打破。
临淄城中虽然被禁军强行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姬雪知道这座城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些人一定还是不肯安分的。也许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会如想象中的顺利吧!
“太子殿下,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非常关键的时期了。尽管我们调动禁军强行将临淄城控制了起来,但是对于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我并不满意。对于将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只是软禁的话,我觉得始终是有隐患的!”
姬雪坐在石头上,微风拂过吹起了她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望着平静的池塘,姬雪也能感觉到在池塘中荷叶的遮挡下,鱼虾还是会欢快的追逐游来游去。
“就像这片池塘一样,看起来安宁平静,好像我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其实在这平静的水面下还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暗流涌动。”
姬雪顿了顿将说话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太子殿下,现在的形势下已经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了。只要不肯公然站在太子殿下这边的,现在对我们来说都是潜在的敌人。哪怕是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的大臣,谁又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况且这次太子借助禁军的强势也得罪了不少人,我能看得出来大臣们压抑在心里的不满。”
姬雪越说越有些觉得形势的严峻。于是将身子坐直了一些,转过头越发认真的看着太子姜文昌。
“以我看来,现在的软禁并不会让某些人消停下来。特别是二公子姜武昌,他是这些不安因素的源头。在我看来……”
姬雪的话说到一半,太子姜文昌就打断了姬雪的话。
太子姜文昌知道姬雪的主张,毕竟姬雪在这个二弟手里吃了不少的苦,而且很明显现在他们两兄弟已经完全的撕破了脸皮。可是姜文昌扪心自问,要真的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下杀手,他还是有些不能够接受。
其实说白了,太子姜文昌是觉得自己与二弟姜武昌之间,是因为那个国君之位才会弄到今天水火不容的地步。
如果真的等公父姜白把国君之位传给了自己,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说不定二弟姜武昌也就会死心了。而他们两兄弟之间就算不能再回到以前的兄友弟恭,也许至少以后也能相安无事吧!
“雪儿,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他毕竟是我二弟,虽然他当初做得有些过分,但我确实下不了手。至少现在他已经被禁军软禁在府里了,而且他的伤势才刚刚有些恢复,想必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我想既然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还是留他一条性命吧!”
太子姜文昌一直都知道姬雪的主张,也明白姬雪对这个二弟的恨。可是姜文昌自己内心却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兄弟相残的这道坎。
于是面对姬雪再一次的提醒,太子姜文昌还是明确的拒绝了。
而姬雪是领教过二公子姜武昌武艺和内力的,而且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觉得这个二公子姜武昌阴险毒辣一肚子坏水。如果不是太子对这个弟弟确实不忍心痛下杀手,姬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现在这样能够除掉二公子姜武昌的机会的。
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太子明确的否决了。这让一向追求稳妥的姬雪无言以对。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姬雪打破了这样的寂静。
“好吧!既然太子殿下决议留下二公子这个隐患,那还是让寒月多带着禁军去把二公子姜武昌给看紧些吧……不过,我觉得他不会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的!”
该劝的姬雪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劝了,只是谁叫这个齐国太子就生了这么一副慈悲心肠呢!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也许就是因为太子姜文昌的善良才让自己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吧!
太子府姬雪同太子姜文昌谈到二公子姜武昌的时候。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的二公子府邸中,二公子姜武昌从眼线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在临淄皇宫大殿里的一幕。
“什么!韩鹏竟然被太子给杀了,看来我这个太子兄长也有果决的一面啊!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
二公子姜武昌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体已经基本康复了,此刻坐在府邸内的凉亭中饶有兴致的听着眼线的汇报。
在明白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之后,姜武昌觉得有些可惜,毕竟那个韩鹏是边境守将中对自己最为忠心的。不过转念一想,这个韩鹏的死其实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嘿……想必现在其余的边境大将们一定坐立不安吧!今日朝堂上韩鹏的下场一定让他们记忆深刻,这种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感觉一定不好受。看来原本还在犹豫的将军们,现在多半已经看清楚了现实。好啊,太子兄长真是好样的!可惜啊,你始终不够狠。这条通往国君之位的道路原本就容不下一丝的慈悲之心!唉,不是弟弟野心太大。太子兄长的性格不适合做国君啊,你的慈悲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齐国啊!”
二公子姜武昌知道太子并没有对其余的边境守将下杀手,而是仅仅用了一个韩鹏来杀鸡儆猴就知道自己的机会还在。可以说现在太子兄长一手造成的这种紧张时刻,才正式宣告了机会的到来。
眼线退下后,二公子姜武昌就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应对措施。在他看来此刻如此寂静的临淄城,只不过是太子兄长异想天开的幻觉。而真实的各个大臣武将府邸一定是充满压抑而恐慌的,这种对于未来未知的恐慌所蕴藏的不满情绪最终一定会爆发出来。
而对于姜武昌来说怎么利用好这种在大臣武将之中的恐慌,使它转换成帮助自己争夺国君之位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也许对于太子姜文昌来说动用禁军弹压住现在的局势是迫不得已,但其造成的负面影响又何尝不是把一些文臣武将推到了二公子姜武昌一边呢!
夜渐渐的深了,包围二公子府邸外的禁军士兵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疲乏困倦起来。
寒月现在掌管着临淄城内这五万禁军的具体指挥权。也听从太子殿下的吩咐安排好了重兵,看住二公子姜武昌的府邸,而她自己也在二公子府邸外巡视了一阵。
只是毕竟寒月并没有同二公子姜武昌动过手,对于这个刚刚伤重恢复的二公子其实寒月并没有多么上心。在寒月看来这个二公子虽然能够重伤姬雪,但一个国君公子平时养尊处优又能强得到哪儿去呢。至于姬雪说二公子内力有多么厉害之类的,寒月是不太在意的。
寒月认为姬雪是修练“连天决”的内力不久,而且可以说在武艺方面姬雪也没有表现得多么的刻苦。而寒月自己从小就在墨门学习武艺,自己奉命来到这齐国保护太子之后还从来没有拿出过全部的实力。
对于自己武艺以及内功的自负,加上对姬雪差劲武艺的了解,就让所谓的二公子内力很厉害这样的话在寒月看来有些可笑。
于是寒月在二公子府邸外只是安排了五百名禁军士兵严密看守,而她自己却在三更天之前就回了太子府自己的值房中休息。
此时的临淄城中大街小巷空空荡荡,除了偶尔有几队巡逻的禁军士兵走过,整个城中寂静得有些可怕。
二公子姜武昌看天色差不多了,在自己的寝殿中换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又从一旁的剑架上取下一把削铁如泥的佩剑提在手上。
借着清冷的月光,二公子姜武昌穿着这身行头在铜镜前呆立了片刻。看着镜中俊朗而带着几分冷酷的脸,姜武昌露出一下诡异的笑容,然后就用一块黑布蒙住了口鼻。
只露出一双锐利冰冷的眼睛,一身黑衣黑布蒙面的姜武昌,对铜镜中自己这个标准的刺客形象还是挺满意的。
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姜武昌提着剑就走出了寝殿。
此时府邸外的禁军士兵已经没有了白天精力充沛,毕竟这种无聊而没有明确目的守卫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感觉至少有好几天晚上都没法好好休息了,禁军士兵也就开始三三两两的轮换靠在墙角打起盹儿来。
姜武昌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身体已经好了一多半,虽然内力还没有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不过翻个墙悄悄躲过墙外禁军士兵的视线还是问题不大的。
姜武昌来到一处僻静的府邸外墙边,然后在墙下站了一会儿。感觉没有听到墙外有什么动静,于是一个发力就跳上了墙头。
蹬着身子在墙头观察了一下,发现此处并没禁军士兵巡逻,只是不远处有几十个禁军士兵和衣靠在墙根明显已经睡着了。
姜武昌黑布下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然后轻盈的跳下墙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接着整个人很快消息在临淄城的夜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