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想不到皂莺断指还有这种好处,能吸引别的小土匪加入她的部众,这个值得利用。郑晓路道:“你自己收小弟小妹的,关我什么事,我才不来做这个主,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一丈青大喜,又向皂莺求恳,皂莺也就不再推辞,让那一丈青先带部众暂时加入阎王军。想不到一开了头,立即又有几个只有几十号人手的匪首表示愿意加入皂莺手下。这些人平时势单力孤,日子过得很不顺畅,早有心投个有实力的当家,但是生怕自己投错人了,得不到好处不说,还平白没了实力。见有皂莺这种有情有义的当家人,自然争先恐后的加入进来。一转眼间,皂莺手下居然收了七八个小当家,聚起了四百人的部众。
郑晓路摇了摇头,心想,什么叫王八之气?这就是王八之气啊,皂莺娇躯一振,就有几百人叩首,没花一文钱,没用一斗米,这本事却比自己用粮食去勾引人手高明得多了。看来走江湖还是“义气”最高,以后自己也得注意讲究“信义”二字。
王嘉胤将二人迎到次席,郑晓路胸口肋骨剧痛,起码还要休养一个月才能恢复,也就不客气,屁股一碰到椅子就坐了进去,皂莺却没到堂中找位置,而是站在了郑晓路身后。王嘉胤问起郑晓路救人的经过,郑晓路便详细地讲了一遍,只是故意漏去了洪承畴围山的事,自己身上的伤也只说是不小心摔伤。
听完了他讲的经过,王嘉胤忍不住叹道:“阎王当家好手段,妙计无双啊。”堂中的当家大部份乡民出身,打仗从来不用计谋,都是一涌而上的,听了郑晓路的战术,不由得大开眼界,齐声夸奖他神机妙算。一时间马屁声满堂乱飞,直把郑晓路捧得上一天。
王嘉胤道:“阎王当家,你如此高才,手上又有四五千弟兄,实力也不凡,哥哥有意将这堂中的主位让给你,你可有兴趣?”
咦?什么意思?郑晓路心中一醒,不对劲,这是试探,他想试探我是不是想谋他义军总瓢把子的位置,这位置我可不想要,我现在就想撒腿逃跑出洪承畴的包围圈,然后带着我坑蒙拐骗来的五千人马回四川去了。唉,这王嘉胤终究也只有土匪的器量,看到匪首中出一个拔尖的,马上就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郑晓路赶紧道:“我怎么敢坐主位,王大当家莫要折杀了兄弟,这陕西谁不知道王大当家才是真正的大才,我这一仗不过是侥幸罢了,兄弟正准备向王大当家辞行,回陕南去了。”
王嘉胤听了前几句,还在担心郑晓路是在假意推辞,等到听他说要回陕南,才放下心来,奇道:“兄弟,我们这黄龙山大会还没开完呢,各位当家都还在商议今后的方略,你急着走什么?以你的才智,再帮我们多出些主意吧。”
切,你们这也叫开会?就是一堆土匪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天打屁,浪费粮食罢了。不过这话可说不得,郑晓路想了一会儿,笑道:“我觉得各位当家不妨效仿梁山好汉,分天罡地罡,列一百零八星,以后互有照应,胜似现在这样各自为战,兄弟也就这最后一个意见,明儿兄弟就要启程回陕南去了。”
他本来是随口说说,这列什么星的,也没啥用处,但那王嘉胤却很高兴,笑道:“这方案倒是好。”
好个屁,郑晓路心想,赶紧闪人才是正道理,在这里每墨迹一天,洪承畴的几路大军就压得更近。郑晓路道:“兄弟受了伤,胸口剧痛,先回营里躺着,明儿一早兄弟就启程回陕南,就不来向各位兄弟辞行了。”王嘉胤其实希望他走得越快越好,当然不阻他,拱手将他送出大堂来。
一出大堂,见周围没了人,皂莺就冷冷地道:“你这人太自私了,你应该接过龙头的位置,好好定下计谋,指挥各位当家联手对付洪承畴,怎么能撒腿就跑?太没担当了。”
“嘿,你懂什么!”郑晓路笑道:“若是我真敢表示接这大当家之位,马上就会有闯王、紫金梁、王左挂等人出来反对一番,然后王嘉胤就会假意腥腥地说‘原来大家还是拥护我啊,那我就暂时不让位了”然后我就被他们列为头等大敌,比洪承畴对他们来说更加危险,搞不好走不出这大堂,就要血溅五步。”
皂莺皱了皱眉头道:“王大当家不是这种人吧?”
“嘿!”郑晓路道:“你不碰他的权柄,他就是好人,你碰到了那根线,他就不是人!你们女人啊,就是不懂得男人这些个心理。”郑晓路不由得想起了----的穿越大侠们,男人穿越了大多数是争霸夺权,女频的穿越者们却总是安安心心做个男人身边的辅助,想当武则天的女人少之又少,想当辅臣而不想当皇帝的男人少之又少。这个简直就是男女思维形态的巨大分水岭,完全不可调和的思想意识分歧。
皂莺确实没啥野心,她聚众造反只是想让自己和自己的部众吃饱饭而已。这种没有野心的人,从来没有招人嫉恨过,因此无法理解男人间为了权柄互相倾轧的做法。皂莺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如果你不把洪承畴围山的消息告诉王大当家,光凭你自己的四千多人马,就算加上今天新加入的四百人,也没有办法突破包围网。”
“嘿嘿,鬼才要去突破。”郑晓路道:“进山的路上,我看到黄龙山里到处都有天然山洞,咱们不突破,当缩头乌龟去!”
第二天一早,郑晓路带着接近五千阎王军,靠别了黄龙山寨里的诸位当家,走上了下山的道路,在山窝里拐来拐去地向西走了一天路程之后,王嘉胤的眼线已经看不到了。再向前走上一天时间,就会走进官兵的包围圈里。
这附近有许多的山洞,沟壑纵横,山石林立。郑晓路吩咐众人散开来,找了一个有天井的巨大山洞,这个山洞是一个岩洞,洞口不大,只有五六米高,走进去之后,就进入了山腹,这个山洞的洞口虽然很小,洞腹却很宽阔,天井处高达几十丈,洞里并不太黑暗,因为山洞的顶上开着一个巨大的天窗,从那里可以看到蓝天。
郑晓路吩咐士兵们在小溪里装满自己的水壶,仔细检查了一下备用的粮食,正好现在是秋天,黄龙山里有许多野果,又采了许多野果,从地底下挖出一些山药根,采了许多野菜,估计节省一点可以吃上接近一个月,然后带着所有部众,钻进了山洞里。叫士兵们将山洞里的泥土石块挖起来,堆在洞口,将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还真是当缩头乌龟!”皂莺站在天井透下来的微光里,愤愤不平地道:“就这样躲着,就能躲过一劫?若是被官兵发现,从天井上扔下炸药,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大梁道:“皂莺当家,你要相信阎王大当家,我跟着他一路从陕北杀到陕南来,大当家从不虚言,妙计无双。他叫我们这样躲起来,必定有能躲过去的理由。”
“能躲过去才怪,敌人不会搜山么?”皂莺道。
“哈哈,这就是我不把官兵围山的事告诉王嘉胤的理由。”郑晓路笑道:“若是我告诉了王嘉胤外面有官兵,说不定就有别的当家也会来个躲进山洞这一招。但他们现在不知情,等到洪承畴杀进来,他们仓促之间,就算找个山洞躲避,也来不及堵上洞口准备粮食。那就只有拼命突围一条路可走,洪承畴要绞尽脑汁的尽量围住更多的义军,还得不停地追剿突围成功的义军,自然就顾不得来搜索山洞了。等他们一逃一追,过上一个月我们再出洞,包围圈早就散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拿友军的生命去当筹码!”皂莺大怒。
“切,说得这么高尚干嘛。”郑晓路道:“你当初到黄龙山寨求援,叫别人去救你的人,难道没想过会给别人带来损失?那不也是拿友军的生命当筹码吗?”
“这个是不一样的!”皂莺道:“你这是出卖友军,和我那种求援根本是两回事。”
“没什么不一样的,结果都是拿别人的命换自己人的命。”郑晓路道:“你有太多无谓的正义感和江湖义气,若是你没有这些病态的精神,现在就不用听我的话了。”
皂莺大怒,气得牙齿咯咯作响:“这些是病态的精神?你这种**才是病态!难道你没有良心么?你没有做人的准则么?你为什么而活着的?”
切,考我人生准则,哥糊弄不死你。郑晓路大笑道:“我要那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那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这就是我的准则!”嘿嘿,这是《悟空传》里的名句,似是而非到了极点的话,普通人一看就能明白,但其实谁也不明白,这根本就是四句绕口令,皂莺肯定搞不懂的。
皂莺果然搞不懂,但被这句话里似是而非的道理震了一震,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嘿,那个诚实又守信的女人,有准则的女人,快过来,让我亲一口!”郑晓路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懒洋洋地道:“你可别说不愿意,别忘了你的准测,现在是实现你承诺的时候了!”
皂莺气得全身颤抖,她脸色苍白地走到郑晓路面前,道:“你亲啊,我让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