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孩子的哭声响的特别大,木连欢从胳膊上泛出了恶寒,一点一点起了鸡皮疙瘩。
她有些冷了,黏糊糊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现在还有小疯子一甩一甩的鼻涕横流,她忽然受不住了,只得哄他:“我没有不要你,乖,我换个衣服。”
她说得极温柔,低声细语的,小疯子便安静下来,小猫一样蜷在她怀里,小声地低语:“今天你都不早点回来……我出去也没找到你,还遇到奇怪的人……凶巴巴的……我还以为你不要我逃跑了……”
这绝对是木连欢听他说的最多的一次,听得她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逃跑?
不过估计他今天可能吓坏了,抱着她不肯放手,只能拍着他的背哄他睡。不过奇怪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会是丢垃圾的吧?
昏黄白炽灯发出一丝刺响,木连欢有些恍惚,几天前来到这里也是为了避雨,后来看这里有水电,有灯,就住了下来,她本来不怕黑的,可是后来怎么就突然怕了,直到隔壁房的老疯子才渐渐让她不再害怕,但是偶尔的时候还是会怕。
老疯子跟她说‘黑夜里仔细听到的声音是多美妙啊’,一开始她没放在心上,后来慢慢的就仔细的听。
几百个黑夜里除了耳朵能听外,也没什么可做的,她不能像其他不服管的病人一样大晚上的到处窜,她又不是真正的神经病,这比神经病待在病院里还要恐怖的事情她竟能忍受两年,有时候装疯子都觉得自己已经成了傻子。
她摸摸小疯子的头发,有些干巴巴的,和最初那头柔软的头发不同。
这样的日子不能再过下去了,她又不想回到小镇里,只能想办法挣生活费,更何况有手有脚的总不能去乞讨,至少每天带小疯子出去的时候,看他不甘不愿别扭的神情就很清楚。
黑夜很快就过去,第二天的阳光撒进屋里,蒸腾出一股子莫名滋味。
木连欢顿了顿收拾东西的手,摸了摸鼻子,压下要打喷嚏的欲望,昨天大半夜睡不着收拾了一晚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还被饿醒,她回头看了眼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的小疯子,不禁叹道:年轻真好!倒忘了她也才二十。
她将便携能用的生活用品之类的划拨到一块,还有一个小小行李箱,里头除了衣物还装着老疯子给她制的药。还有其余的打算都丢到屋外的垃圾场。
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木连欢决定今天就搬家,她手里有点钱,这几天一直看一家民租房的,便宜,就是房子有点邪气,听说死过人,闹得满巷风雨,荒废了几年了。昨天才交了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