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不见,屋子四周的竹子越发的长得高壮了,地面上的落叶铺得厚厚的,倒也不用担心踩着黄泥。
梨花伸手轻轻的推开有些腐朽的柴门,门板似乎连这么点重力都承受不起,发出“嗑~嗑~嗑~”的涩涩声,瞬间轰然倒塌。
好在空气湿润,倒也没有扬起太大的灰尘。梨花摸黑走进其中一间屋子,熟练的从柜台上找到一盏油灯,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油瓶,把油倒进了干涸的油灯里。
很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小茅屋,梨花举着它检查了下屋子环境,并没有发觉有野生物入侵的迹象,那些防虫的药物还是那么的有效。
“儿子,进来吧!”她满意的点点头,招呼门外的梨子进来。
两人默契的拿出抹布开始收拾起来,忙活了很久,才勉强收拾干净好。
“妈妈,我肚子饿了。”梨子疲惫的坐在一条小板凳上,有些愁苦的说道。
他还不太会用土灶烹饪食物,所以,感觉有些气馁。
“走吧,我们去小菜园看看,那里应该还有些菜可以吃。”梨花找出手电筒递给梨子后,又从角落里翻出积满灰尘的镰刀和竹篮子。
两人来到溪边,简单清洗了下,就向着茅屋后面的菜园子里走去。
“呀!”梨子不知道踩到什么,脚滑了下。亏得梨花反应快,反手就接到了他,“没事吧?”
“没事!”梨子好奇的弯腰拿着手电筒四处打量着,忽然高兴的大叫起来,“妈妈……快来看,这里有只小兔子。”
随着手电光看过去,原来是一只野生的灰麻色小兔子,受到惊吓后,浑身颤抖的躲在一棵杂草里。
梨花顿时想起去年下山前,自己捉了几只小兔子放养在菜园里,只是想让这里有些生气,不太荒凉罢了。这小兔子才巴掌大,应该是才生下来没多久的。
“你想和它玩吗?”梨花询问着梨子的建议。
梨子拼命的点头,“嗯嗯嗯!”
这世上应该很少有孩子不爱小动物的,梨子纵使是个心智还算成熟的孩子,在小兔子的面前,也暴露出了其天真烂漫的一面。
“好吧!自己去抓!不过,不要伤着它,知道吗?”梨花并没有事必躬亲的去帮孩子做。
孩子总要学着自己长大的,就像她小的时候,才蹒跚学步,阿爷就开始带她进山,教她如何捕捉猎物。从抓小蝴蝶,小飞虫,等训练起,后面再慢慢地开始抓兔子,掏鸟蛋等等。
但是,自从阿爷去世后,她再也没有进过山打过猎了,因为她牢牢的记住阿爷临终时的遗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生,不要造孽,为自己多积福报。
阿爷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造了太大的业,所以,他要把他一百多斤的肉,回馈给辅育了他一生的地方。临死的时候,回光返照下的他精神抖擞的和梨花告别,把自己送进野人山,进行了天葬。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人破坏野人山的一草一木,她要守候好阿爷,不让他的英灵受到打扰。
梨花思绪万千的时候,梨子已经志得意满的收获了一枚可爱的小兔子,“妈妈,你看,她多可爱呀!”
“小心它的爪子伤着你,等天亮了,我给你编个竹笼子,这样它就有个窝了。”梨花叮嘱了一番后,打量了四周,发觉地面上的菜都已经被啃食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埋在地里面的根荆还没被这些兔子破坏。
她用镰刀扒开湿润的泥土,很轻松的拔出来一个有些细弱的萝卜,毕竟是没有施过肥的,长得不太尽如人意。不过,绝对是纯天然野生的顶级食材。
接着,她又采摘了一些红薯叶,挖了一堆红薯,两人满载而归。
灶房里,一个密封的木柜里,梨花拿出一应锅具,作料等,洗干净了放在一边。又从房梁上取下一块风干了的老腊肉,直接丢进了燃得通红的火坑里。
腊肉里的油被烧的“呲呲”作响,很快就被烧得黑漆漆的。她手脚麻利的把腊肉丢进一旁的盆里,到上热水,开始清洗起来。
很快,厨房里传来“丁丁当当”的声音。而梨子就蹲在门口,时不时的看看梨花,又逗玩弄着小兔子,两人之间的气氛即安静又温馨。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木桌上就摆了一盘炒腊肉,一盘油炸红薯,一碗凉拌萝卜丝,一盆红薯叶煮的汤。
母子二人就着昏黄的灯火,美滋滋的吃了一顿真正的山茅野菜。
当梨子睡着了的时候,梨花坐在院子门口的一颗梨花树下,眺望着山下的风景,那里隐隐约约还能见着一些灯光。
她掏出一把笛子,轻轻的吹响了起来。没有婉转悦耳的陶醉感,有的只是如哭似泣,似鬼似魔的尖锐声音。
山下的工地上,忙碌了一天的工人早就进入了梦乡,也没有谁听到这笛声,一直响了很久很久。
凌晨的时候,一个工人打开房门,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准备方便一下,一只黑漆漆的小虫子趁机钻进了他的裤腿。
“嗷呜……什么玩意儿。”疼痛袭来,惊得他赶紧卷起裤腿查看,发觉自己的小腿莫名起了一个小红点,看起来像是被虫子咬了。
他使劲儿的跺了跺脚,一只黑虫子很快就掉到地上,被他恨恨地一脚撵了上去,边踩边臭骂:“叫你咬我,该死的虫子!该死的鬼地方!”
正当他气消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去接着休息时,只听得草丛里传来“簌簌簌”的声音,他好奇的看过去,却见密密麻麻的黑虫子朝着他赶过来。
吓得他大叫一声,“妈呀!好多虫子!”
被他的声音吵着,营地里走出来一个男子,对他骂骂咧咧的道:“你个瘪犊子,吵什么吵?爷爷的瞌睡都被你吵没了?”
“王哥,快跑!虫子……很多很多的虫子。”工人脚步生风的从男子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好心的提醒着。
叫王哥的男子无动于衷的撇撇嘴,不屑一顾的道:“切!多大的虫子?能把你吓得这么怂?”
不过,下一秒后,在看清后面密密麻麻的虫子大军后,他也跟着跑起来,且速度还比之前的工人还快的样子,直接跑到了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