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废弃的小楼里,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影相互依偎在一起,靠在墙角的角落里睡着了。
其中一个男子,长得猪肝色的脸涨得更红了,他的呼吸急促得,就像拉风的风箱一样,“嗯嗯……呼……花……”
他身旁的小男孩被惊醒了,一个咕噜爬起来,有些担忧的呼唤他,“潘叔,你没事吧?”
两人,赫然就是从阿里云逃出来的大潘和梨子。不过,大潘此时的状态非常的糟糕,他之前在野人山就差点死在大家伙的手上,好不容易被梨花就活了,人还在修养,就接到大刀的威胁电话。
他没有告诉梨花这个消息,这个时候,该是他这个来承担的时候了。他强忍着不适,为了赶时间,直接抢了倪秉承的私人飞机,来到了宾江市。
可惜,他的运气还是有些背了,虽然毁了大刀,也把他的势力打散了,自己因为掩护梨子,腰腹处挨了一枪,差点没药了他的命。
他们躲在这里两个小时了,新伤加上旧伤,让他这个铁打的汉子也熬不动了。他听到梨子的焦虑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后,又半垂下来,“别急,再躲一会儿,等没人的时候,你再出去求救,知道了吗?”
“我……先睡会儿,真的好累啊!你要好好的啊!”
大潘交代完,心神一松,又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中。梨子看着他脱皮干裂的嘴唇,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可惜,这么大的汉子,他这么小的身板可扛不起来。
他环顾了四周,这里空荡荡的,碎砖头,垃圾袋遍地都是,没有什么能用得上。
他不死心的扒开门前的野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外面,并没有看到搜索的坏人,一路猫着腰,东躲西藏,东翻西看的。总算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个小水塘,里面的水还算清澈,甚至还能看到鱼儿在里面安静的游戏着。
他欣喜的扯下自己的贴身小背心,把它浸泡湿了,又原路返回,给大潘进行冷敷。
亏得之前照顾过禄一哲,他这次也算是经验丰富,驾轻就熟了。
不过,在看到大潘腰腹处渗出的红色液体时,梨子心里还是有些犯怵的。这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厨房里的那些死物。梨花并没有教过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他此时心里真的很自责,因为救他,死了好些人了。尤其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大刀,就这么倒在他面前,头上的鲜血溅了几滴在他脸上,让他恶心不已,胃里一直都不舒服。
此时,见到大潘的伤口,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他忍不住跑到角落里,大吐特吐。
“呕……呕……呜呜呜……咳咳……”
梨子难过的声音,惊动了大潘,他有些费力的举起手,有气无力的招呼他,“别哭,好孩子,都过去了,来,到潘叔这里来。”
梨子抹抹眼角的泪水,快步的奔到大潘怀里,吸取一丝这个男人给他的温暖。他的心里暖暖的,那种难受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他想,要是眼前这个男人能做他的爸爸,那一定也会是个最好的爸爸。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父爱,在大潘身上得到了,他紧紧的搂着他,生怕他就这样离开了。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书,乖孩子,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还得再睡一下,真的太累了!”
大潘闭上眼睛,手臂紧紧的搂着梨子,希望自己能再给他一点支撑,一点力量。
梨子安心的在他怀里睡着了,之前就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逃亡,不过是休息了一个晚上,又接着不要命的大逃亡,他又累又饿又困,很快就陷入了梦中。
“呜哇……呜哇……”救护车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不久后,一群人冲进了这个废弃的小楼,把梨子给弄醒了。
他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群,像惊弓之鸟一样,赶紧去拉扯身后的人,“潘叔,你快醒醒,来人了!”
“潘叔,你起来呀!”
“你怎么了……”
然而,大潘就像是根木头一样,任凭他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子,蹲下来安抚梨子,“小朋友,别害怕,让我来帮你看看,我是医生,我能帮到你们。”
“呃……真的吗?你快帮我看看,潘叔……呜呜……我不要他死!”梨子赶紧给年轻男子让开位置,抹着眼泪,心里不好的念头一直萦绕不去。
刚才,他摸到的大潘,不再浑身滚烫,反而冰凉如雪,就像案板上被冻过的白切鸡一样,他真的好害怕。
年轻的医生拿出听诊器,放在大潘心口处听了听,又检查了鼻息后,对大潘进行了心脏复苏,半个小时后,年轻的医生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了,然而身下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他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唉……太迟了,病人已经没心跳了,当时要是能及时送医的话,还有希望,现在,只能收尸了。”
“怎么会这样?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年轻医生后面,站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听了此言后,惋惜的摇摇头。
他早上出门来,这边的小鱼塘里垂钓,然后路过这个废弃的小楼时,一时内急就跑进来解决一下,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大一小相互依偎着的画面,其中,男人的腰还有干涸的血迹。
他也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头,年轻的时候经历得也不少,胆子比年轻人大了不少。他壮着胆子上前,想要喊醒两人,当时受伤的大潘,还是有点意识的,但是,两人都睡得太沉,他摇了半天也醒不过来,只得打电话叫救护车。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啊!老头心里都替大潘感到遗憾。
一旁的梨子,听到医生的判决,却宛如晴天霹雳,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的。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好不容易才对一个男人升起了父亲般的依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这个男人就这么轻飘飘的离开了。
他什么也没交代,就这么走了,留下无数的悬念以及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