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意识里,那是一个寂静空阔的山林,鸟叫,虫鸣,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声,潺潺流水声,以及少女嘹亮的歌声,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就像一幅镌刻在骨髓里的画,无论何时想起,都是那样的清新隽永。
台下的人,初时还能插科打诨谈笑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沉静了下来,偌大的会场,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这一首笛音响起。
不知道何时,当梨花的旋律开始重复第二遍时,单调的笛音中,出现了一个意外和谐的合音,那是一个非常典雅的古音——古筝。
一筝一笛交相呼应,愣是把梨花原本有些欢快的曲子,演绎出一股子柔情意味来。
梨花初时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的反应还算快,很快就跟上对方的节奏,两个人台前幕后,就这样合作了一把。
空灵的音乐声最能洗涤人的心灵,当梨花放下手里的笛子时,所有人半天才回应过来,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热烈的掌声。
“哟嚯……太好听了,女神,再来一曲!”
“还要听,女神不准走!”
“再来!”
“再来!”
……
不管众人如何吹口哨,欢呼挽救,梨花都脚不停蹄的要下台了。
不过,还有人动作比她还快,在下面堵着了她。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枫雪乱,刚才的古琴就是我弹的,很冒昧的和你合奏,不知道有没有惊到你?”
这是个满脸文艺范的年轻人,一头及肩的长发披散着,手上捧着一束鲜花,正笑意盈盈的示意她收下。
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收到男人送的花,却是一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她并不讨厌这个年轻人,也许是对方的琴音也感染到了她,让她心生欢喜,所以,她伸出书,自然而然就要接过那捧花。
也就在这时,斜侧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直接把那花打落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道:“不许要!”
枫雪乱有些心疼的把花捡起来,不乐意的看着他,“姓伊的,你抽什么疯呢?好好的花招惹你拉?你看看,都烂了!”
“哼!小疯子,拿着你的破花,给我滚得远远的,这里没你献殷勤的地方。”
伊在旭动作粗鲁的挤开枫雪乱,转身就去看梨花,张嘴想说什么,突然脖子一勒,却是枫雪乱伸出胳膊,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先来后到,你懂不懂规矩?我看,要滚开的是你才对!”
他拖着伊在旭的脖子,拉着就要把他丢得远远的。伊在旭可不是吃素的,在挣扎了两下无果后,右手反转,对着身后之人的肚鸡眼就很戳下去。
“嗷呜……你还真下死手啊?你好狠!”
枫雪乱捂着发疼的肚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蹲在地上直冒冷汗。
“咳!都叫你滚了,你还来歪歪缠,自找的!”伊在旭有些不太自然的轻咳了下。
他感觉自己的确是太激进了,只是看到枫雪乱这个家伙,用仰慕的目光盯着梨花看,整颗心都快炸裂了,直接就失去了理智。
一旁呆坐着的钢琴女孩,直到两个男人打完了,才一副关怀的样子去搀扶枫雪乱,“哎呀!你没事吧?需要我帮你找医生吗?”
至于为何是关心枫雪乱,而不是伊在旭,完全是因为她才刚回国时,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这个家伙。
说起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还不是很愉快,姓枫的男人,就像个乞丐一样,披头散发的在机场前面的广场上摆了一个地摊,学着公园里的老人家拉着一把破二胡,那刺耳的声音就像噪音一样,让正在等人的她心烦不已。
她冲上去就抢过他的家伙,说话很不客气的道:“公共场合,还请不要制造噪音影响别人。”
枫雪乱也不去和她抢,伸了个懒腰后,从身后又掏出一个喇叭,胡乱吹奏起来,那羊羊得意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拿来吧,不许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弃呢。”钢琴女孩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反正,她就是想和这个男人吵一架。
事后,她琢磨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态,半夜三更的飞机,让她累得够呛,如果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的话,她早就累趴下了。
现在,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想要,就只想安安静静的待一下就好。
不过,即使没有了喇叭,枫雪乱还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直接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陶埙来。
这次,他倒是没有乱吹,一首简短悦耳悠扬的小曲子,让原本有些狂躁的钢琴女孩安静了下来。
她静静的听着,忘记了一切,居然感受到了一丝意境。
她也是学音乐的人,对于好的音乐自是抱有欣赏,不会去排斥它是什么人吹奏出来的。
如果就这样的话,钢琴女孩也不至于这样对枫雪乱有成见,实在是这个男人太会搞事了,原本吹的好好的,都还没听完呢,就听他故意使力的吹了个长长的高音出来,把她神魂都吓跑了。
“喂,过分了,就不能好好的吹吗?”她有些埋怨的说着,一股子娇小姐的脾气。
“呵呵,想听啊?可惜,你没这个资格。”枫雪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就挤进人群很快消失了。
她对着的背影,默默地诅咒半响。
此时,在这个舞台下,她见到熟人的身音温柔体贴,恰似能滴出水来,听得枫雪乱耳根子直发痒,拼命的摇头拒绝了,“不用,不用,谢谢,我啥事也没有,好着呢,呵呵……。”
他忍着痛站起来,笑的像个傻子一样。钢琴女孩看着他,和他小声的哦耳语着,“你呀,是不是瞧上这个美人了?我可以帮你追啊!”
“啊……真的吗?那我可太感谢你了!”枫雪乱的话让钢琴女孩为之一笑,但是,他下面的一个神转折,却让她为之一窒,差点没被气死。
“不过,爷追求的女人,从来不假于他人之手,你还是省省吧!”
枫雪乱说的话,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原本有些期待的钢琴女孩,气呼呼的冷哼一声,转身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