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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从没看到过这样一张怨毒的脸,也没感受到过这么大的仇恨,这让他都有些烦闷心悸。

“你是谁?”秦墨开口问,但这张脸没有回答,这是一张女人的脸,她只是笑,笑的越来越凄惨。

凄惨的笑也是笑,所以这笑容让秦墨毛骨悚然,甚至有些抵触,想要将这张脸从他的识海中驱逐出去。

可刚有这想法,葫中仙的声音便传来,他的人也紧跟着出现在秦墨脑海:“不要问她是谁,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她不会告诉你她是谁,她只想让你死,很简单。”

“那我该怎么救都灵?”秦墨阴沉着道。

“很简单,你去死,随她的意。”葫中仙说道,“不要妄想毁灭怨灵,人皇之下,没有人能奈何得了怨灵,而身为人皇,是绝不会毁灭怨灵的。”

“……”秦墨脸彻底黑了下来,但很快他明白了葫中仙的意思,“你是说,让她以为我死了?”

“孺子可教。”葫中仙点了点头。

“为什么怨灵无法毁灭,人皇为什么不会毁灭怨灵?”秦墨问道。

葫中仙没有回答,只是面露神往,似乎在追溯着什么,最后直接给秦墨来了一句“你要是再不救她,她救要死了。”

秦墨冷静了下来,该如何让这怨灵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呢?

突然,秦墨想到了那张融魂面具,想到了神狱敛息决,顿时有了办法,他首先戴上了融化面具,将身体布满了一层死气,最后运转神狱敛息决,将身上所有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并进入龟息状态。

当身体失去防御时,那张脸中的意,便无形的侵入了秦墨身体,那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强烈的不安,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囚禁起来了一般,身体被无形的掌控了。

葫中仙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做,因为他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正当秦墨进入如此状态时,在外界那层雾气渐渐的消散了,大地露出了原本的风貌,只是在地上留下了数百具尸体,这些人全都属于玄星部落。

约莫半刻左右,在远处突然走来一老人,这老人竖着发髻,仙风道骨,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罗盘,最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是脚踏着真空而来。

老人落在眼前这数百具尸体面前,脸上露出了疑惑,他掐指一算,眉头微皱:“居然是怨灵,怨灵为何会找上他?”

老人说他不是别人,正是秦墨,而这老人则来自遥远的中州,他正是北辰地皇派来调查消失圣皇道果的天鉴司。

他很清楚什么是怨灵,即便是人皇也不愿意沾惹上这种东西,更别说是人皇之下的存在,他跟着这名少年已经很久,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天鉴司却不认为这名少年能够抵御得了怨灵。

若是遇到什么别的对手,天鉴司或许还会帮扶一把,可少年遇到的是怨灵,他却无计可施。

虽然他寻到了最后一处道果的所在,算是圆满的完成了北辰地皇交代下来的任务,但他却并不准备离去,因为他还必须查清楚,秦墨到底是不是异族,为何乾坤罗盘都定不了他的气数?

尤其是当这怨灵缠上秦墨时,天鉴司便更不能走了,他很难想象一个能够得到圣皇道果眷顾的人,居然会被怨灵缠上,要知道怨灵最厌恶的便是气运浑厚的人。

想了很久,天鉴司也没想通这是为什么,于是他干脆没有再想,而是抬手毁灭了地上的尸体,拿起乾坤罗盘,在虚空中一画,顿时一道门户出现,他走进了门户,转瞬间消失不见。

在那被毁灭的数百具尸体里,却并没有一具属于都灵或者秦墨,因为他们都还活着。

秦墨感觉自己的状态很不好,浑身冷的像是置于冰窖中一般,说不出的刺骨,那种感觉很难受,好像他真的死了一样。

他浑身的每一寸肉,每一寸肌肤,都被人扫了一遍,那是来自那张脸的意,这意是冰冷的,是怨毒的,由无数种浓厚的负面情绪组成,若是换做普通人感受到这种意,不是被吓傻,就是被吓死。

不知过了多时,秦墨终于感觉这股意消失了,但他发现他的血凉了,身体僵硬,意识也僵持了起来。

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于黑暗中,这种黑是睁开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没有任何光芒,四处都产生着刺骨的寒冷,让他本来僵硬的身体,产生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

“恭喜,你到了黑暗虚空!”葫中仙突然出现,或者说秦墨能听得到他的声音,可是却看不到他的人。

“我怎么会在黑暗虚空?”秦墨问,不等葫中仙回答,他又道,“都灵呢,都灵去哪了?”

“当然是怨灵把你带来的,你现在是她的猎物,她确定你死了,所以才会带着你走。”葫中仙说道,“至于都灵,她不是在你身边吗?你握着她的手,难道没有感觉?”

秦墨愣了一下,确实发现自己的手没有感觉,不等他说话,眼前突然出现了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葫中仙那张完美的让人讨厌的脸。

然而就是脸色苍白的都灵,正如葫中仙所说,他确实握着她的手,只是他此刻真的无法感觉手的存在罢了。

“她怎么样了?”秦墨感觉眼前的光很压抑,就像是随时会熄灭的油灯,光的外面是一片黑暗,像是囚笼一样,锁住了眼前的光。

葫中仙打了个响指,而后那光消失了,一切又变得漆黑,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但秦墨却平静了许多,他感觉身体正在渐渐的恢复,血液也开始流动,一百零八穴窍开始受到他的驱使。

“在黑暗虚空里,还是不要这么亮的好,否则会引来一些可怕的东西。”葫中仙平静的说道。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秦墨急促道。

“好的很,怨灵似乎很讨厌她,那种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甚至不是讨厌,反正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令很多东西憎恶的气息。”葫中仙再次确定道,“所以,我建议你把她丢在黑暗虚空里,让她自身自灭……”

“闭嘴!”秦墨直接打断,“真要丢,我觉得也应该是先把你丢在这里比较合适。”

葫中仙真的闭嘴了,不是他怕秦墨把他丢在这里,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沾染上了某些因果,冥冥中好似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于是,他往前面看了一眼,在没有光的区域里,他居然看到了一只眼睛,这是一只束眼,难以想象,在这漆黑的黑暗虚空里,他居然会看到这样一只束眼,身为混沌生灵,这只竖眼让他浑身发毛。

秦墨没有看到这只眼睛,发现葫中仙突然闭嘴了,他反而有些奇怪,问道:“你让你闭嘴,只是不想让你出那些馊主意,却没说不让你说话。”

“你有没有看到前面的那只眼睛?”葫中仙咽着口水问道。

“我连自己都看不到,怎么看到什么眼睛?”秦墨反问,而后突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难不成这家伙看到了什么眼睛?

“是的,我看到了,这该死的黑暗虚空太诡异了,说什么就来什么,这眼睛莫不是传说中的……”葫中仙还未说完,便闭上了嘴。

也就在这瞬间,一只红葫芦突然出现在秦墨面前,葫芦嘴一打开,便散发出浓厚的红色雾气,这雾气直接将秦墨与都灵给包裹了起来。

终于,秦墨可以再次看到东西了,可这种感觉却比刚才看不到东西时更加难受压抑,但他依旧看不到葫中仙所说的眼睛。

“呼。”葫中仙突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而后一脸庆幸道,“终于走了,没想到这厮居然藏在黑暗虚空里,真是有一套啊。”

“你说那只眼睛?”秦墨问道。

“对,那是一只猥琐却又很可怕的眼睛,它可以窥见人世间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你的未来。”葫中仙说道。

“命运呢?”秦墨问道。

“……”葫中仙不说话了,显然很憋屈,但他也不准备和秦墨谈及命运,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们这是要去哪?”秦墨又问,他们确实是在移动,而且速度极快。

“既然成了怨灵的猎物,我想现在她应该是带你回家,去她的老巢吧。”葫中仙说道。

“既然是她带着我,那为和我见不到她的人,甚至连那张脸也消失了?”秦墨问道。

“不,没有消失。”葫中仙突然古怪的看着秦墨,“控制着你的身体在动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那张脸,是那怨灵。”

秦墨脸色一变,试图去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受元气,却发现原来受控的元气根本不受控制,此刻他好像成为了身体的外人,只能看着自己被驱使,而无可奈何。

“现在怎么办?”秦墨终于有些慌张。

“作为一个死人,我觉得你还是老老实实的比较妥当,虽然你骗过了怨灵分魂,却并不代表,你有与她博斗的资格,最重要的是……”葫中仙沉吟了一下,这才道,“在这黑暗虚空里,你除了让她驱使着你走之外,你还能做什么?”

答案是否定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人王之下,谁也无法横渡虚空。

“分魂?形成那雾气的只是分魂?”秦墨惊讶道。

“是的,只是分魂。”葫中仙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怨灵有无数的分魂,潜藏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只要其中一个分魂不死,怨灵便会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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