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刺目的光芒蓦然从钵盂里生出,如同极光绽放,笼罩了庭院。
磅礴的吸引力一下子涌出。
“不好!快跑!”
玉蘅和雪苓两人脸色大变,瞬间化为黑色的遁光,试图逃窜。
可是,他们发现闻香使丝毫未动。
“恩?难道……”
他们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旋即,那钵盂上的吸引力变得强横,直接将他们一个个拉扯过去。
嗡——
钵盂轻颤,已经吞噬了众人。
原地只剩下四人静静站着,他们对视一眼,摘下蒙面的头巾。
正是清泉、白瑶、采薇和离馍。
采薇目光复杂,这位年轻俊朗的道长先是挥袖收了杨覃,现在又依靠一只小巧的钵盂,将合欢宗余孽一网打尽。
如斯手段,堪称恐怖!
这三年,自己怕是无法逃离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认命。
孙不二与吴明对视一眼,收了防备,恭敬说道:“多谢太上长老庇护!”
张鸣摆摆手,端起石桌上的茶,吹一口气,满意笑道:“茶尚温。”
……
静心禅院,内院。
慧轮禅师盘坐在院落里。
“一切都该恢复正轨了,奕剑门覆灭,佛像竣工,明天再灭了灵枢观的臭道士,南陵城将尽在我之掌控。”
他双手合十,神色舒缓。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他很喜欢。
“阿弥陀佛,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众生苦难,皆须普度。”
慧轮望向庭院上空。
“讲经盛典之日,就是本座神通大成之时。届时,破境登阳神,一步一巅峰,九步之后,就是阳神境圆满。”
“这东陵郡将再无本座敌手!”
他缓缓摊开手掌,上面显现出一座南陵城的虚影,其中立着八座佛像。
可是,就在这时候,内院门口响起一声惊呼:“师父,不好了!”
瘦弱的虚竹仓惶跑进来。
慧轮皱眉:“什么事这么慌张?”
虚竹连忙摒住呼吸,说道:“师父,弟子一直在观察奕剑门的动静,刚才合欢宗已经过去剿灭他们,可是……”
“可是他们进了院落,里面光芒一闪,就没了动静。弟子等了许久,他们也没有出来,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慧轮眼眸微沉。
合欢宗的闻香使修为不弱,就算出意外,也不该毫无动静才对。
难道……
他想起上次感应到的接近阳神境界的神通,好像就源自奕剑门的方向。
慧轮抬眼看向虚竹,问道:“最近奕剑门里可来过什么人?”
在此之前,他们没有关注灵枢观,因此并不知道张鸣等人住在奕剑门里。可是,他这一问,令虚竹想起了一事。
“师父,我下午在奕剑门外面,看见一只老虎,像是灵枢观道士的坐骑。”
慧轮手掌一紧,沉声道:“那就没错了,定是灵枢观的人出了手!南陵城里也唯有他们敢与本座为敌了!”
恢复正轨的计划,再次被打乱。
他十分不喜。
“好一个灵枢观,一而再再而三,你们这是在逼本座早点杀了你们啊!”
他长身而立,宛如一座山站起。
院落里忽然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师侄,是何人欺你?”
虚竹面色一喜:“师叔祖!”
微风拂过,只见破碎的假山之畔,多了一位清瘦的黄袍老僧。
“玄苦师叔!”
慧轮禅师恭敬的叫道。
原来他就是小寒山寺屈指可数的阳神境强者,菩提院首座玄苦。
“师叔,近日冒出一个灵枢观,有两名道人已经打杀我小寒山寺多位僧众,还请师叔出手,送他们往生极乐!”
慧轮禅师说道。
玄苦合十笑道:“师侄坐镇四相弥天阵要紧,些许小事,不足为虑。”
慧轮禅师顿时收了杀意,说道:“多谢师叔,此事不急,待合欢宗的许峰主和宁峰主到了,明日再动手不迟。”
“师叔,从小寒山寺过来一路劳苦,还请随虚竹到别院里休憩。”
玄苦点点头:“也罢。”
虚竹连忙恭敬的行礼,说道:“师叔祖,您请这边走。”
两人提起脚步,可是玄苦突然身形一顿,看向院落外的墙檐。
慧轮禅师也抬头望去。
虚竹觉得不对劲,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不由疑惑的问道:“师叔祖,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有只虫子过来了。”
玄苦轻轻一笑,眼睛里蓦然射出两道黄澄澄的光芒,射穿在黑暗里。
那院落上空的阴影一荡,从中落下一个身影,婢女打扮,正是离馍。
“合欢宗的人?”
慧轮禅师目露凶光,旋即分辨出来,哼道,“原来是一具傀儡。”
离馍拱手作揖,笑道:“贫道涿光山灵枢观清徽,见过三位。”
张鸣控制离馍打量他们,这是他第一次与慧轮以傀儡的形式见面。
慧轮瞳孔微缩,也上下端详其一眼,目光仿佛穿透傀儡虫上的因果线,落在真实的张鸣身上,令他心生忌惮。
“你就是灵枢观的清徽?”
慧轮单手立掌,眼睛里似乎有森冷的光芒溢出,喝道:“倒是有些手段,只是佛有慈眉善目,亦有怒目金刚,你可做好了承受我小寒山寺怒火的准备!”
他身上的气息一下子落在离馍身上,试图找出张鸣的元神予以重创。
可惜,注定没有收获。
离馍不以为意的笑道:“你就是慧轮禅师?久闻大名,贫道今日此来,正是为了递上拜帖。你我恩怨,讲经盛典之日,你为佛,我为道,可敢一辩高低?”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笺,向院落里轻轻一弹,直飞过去。
慧轮伸手接住,只见上面写着:“佛本是道,何不皈依我灵枢观。”
“好大的胆子!”
他眉头一竖,信笺化为粉碎。
“好一个狂妄嚣张的灵枢观,你们能活到讲经盛典之日再说吧!”
玄苦也禁不住开口,伸手向前,凌空一捏,那离馍立即全身出现裂纹。
砰。
瓷器破碎一样的声音响起。
离馍笑容凝滞,刹那间化为飞灰。
“师侄但请放心,此人活不过明日!”
玄苦双手合十,承诺道。说完,他一拂衣袖,转身迈向别院方向。
这位老和尚坐禅多年,本已心如止水,如今却被张鸣一语破了嗔戒。
慧轮目光森寒:“此人在故意激怒我,莫不是看出了本座的阵法?”
“哼,越是如此,本座越须沉住气,不能轻易离开。只要讲经之日,阵法一成,这东陵郡将再无人可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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