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谷,本繁荣成市,今日却血腥味填满整个谷内,树木为之失色,冤魂聚拢天际,云层为之沉沉。
这一片地域,郝然成了人间地狱。
人命如草芥,没有任何价值。
屠杀者漠视生命,谁能逃得过?
地哭泣,天昏沉,杀戮继续。
血,流满整个山谷,无人问津。
泪,充斥这片天地,无人幸免。
一个一个地倒下,如风摧山林般,没有谁能逃脱得过一二。
命,本该如此,谁能改命之?
喻烜目呲欲裂,本谷十大强者被王君越屠杀殆尽,连反抗都是可笑至极。
他知道,西门悦故意留着他活到最后,眼睁睁看着门下弟子惨死屠刀下。
这一招,让他生不如死!
好狠毒的少年,一个恶魔的存在。
对了!
本座还有最后的机会!
喻烜一时气得糊涂,差点忘记了,还有一张绝强的底牌。
底蕴自爆。
这也意味着整个阴神谷灰飞烟灭,所有人一同丧命,这时候,喻烜只想到自爆,与恶魔般少年一同灰飞烟灭。
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还有他的爪牙王君越,那头杀人如切菜的怪异妖兽,那个破阵的女娃。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罪该万死。
喻烜恨透了!
如果上天赐给他力量,一定用世间最残忍的手段,凌辱至死。
可见,对西门悦等人恨之入骨,已没有解药的地步。
“西门悦,本座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阴神谷的祖地深处,轰隆隆作响,一股毁灭气息席卷天地。
数万载的底蕴,喻烜在这一点将要自爆,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洗涤罪孽,是所有人,包括自身。
王君越在喻烜引爆祖地底蕴之时,有察觉到,可他要阻止已为时已晚。
瞥了一眼西门悦,像是不察觉似的,靠在太师椅上喝着悠闲酒。
可等待了许久,也未见祖地底蕴爆炸,随着那一道隆隆声响彻之后,再也没有了动静,恢复从前的寂静。
“咯噔”喻烜心里暗察不对劲,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月如意,在这里,能对祖地底蕴动手脚的,非她莫属。
不用想喻烜也知道,必然是那异力所为,可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要知道,祖地底蕴与他关系匪浅。
一举一动,皆逃不过他的眼睛。
从某种程度而言,要想无声无息在他眼皮底下作一些手脚,怎么想也是不可能存在的,但眼前这就奇怪了。
不止是喻烜,就连月如意本人也是懵神的,从头到尾,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唯有一股脑地输送月神之力。
如果非要说知道一些,归咎于月神之力的神秘,之后就一无所知了。
即使心里憋着一肚子疑惑,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可问,也不可能问出。
她不问,不代表别人不问。
喻烜指着西门悦鼻子,沉声大骂道:“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怪我?”西门悦邪魅一笑,旋即缓慢地说道:“分明是阴神谷的前辈不力,仿六仙伏魔阵连皮毛都算不上。”
西门悦的话音,顷刻令喻烜哑口无言,这句话骂人非常之精粹,简简单单的,将祖宗十八代连同骂了。
这就一句话,巧妙之玄,令人不得不佩服,但喻烜更多的是无言以对。
都是祖宗不力,这能怪得了谁呢。
“西门悦,你不得善报。”喻烜怒斥道,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从未如此恨一个人,今天是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恨,但又能怎么样呢。
不过增添烦恼罢了!
成王败寇!
真的悔不当初,纵然他有想到会是这样,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儿全是死在西门悦手里了。
喻烜知道总有有一天,但这一天太早发生却在自己身上,还能说什么呢。
若要跪下求西门悦,可能活命,他当然也不会这么做,作为一代强者,最后的尊严依旧要保持,宁死不屈。
今天的结局他已知晓,以西门悦脾性,定要屠杀一空,后悔晚矣!
这一切,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呢!
有一句话,喻烜想到了非常贴切现在的处境,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阴神谷是什么样的势力,他很清楚。
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当然,这是是存在于正道人的眼睛里。
喻烜从来就没想过自身是正道人士,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恶人又如何,只有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实力决定一切,得到尊重。
往日觉得这世道,适者生存没错,至今他也这么想的,可千不该万不该,却惹了西门悦这个恶魔,一时间马失前足,换句话说,也就是时运不济。
这时,西门悦打散了他的思绪,开口道:“你的话显得苍白无力,有什么用呢!人固有一死,不分先后罢了。”
西门悦神态依旧气定神闲,像是在看待一件平凡的事一样。
上古时代被正魔道不容,联合剿灭,诸天万界可谓独树一帜,这也没谁了,要说记恨,西门悦压根儿就不记恨,要说报仇血恨,什么灭苍天,这些通通抛之脑后,没事灭苍天干嘛!
还不如回家吃喝。
再说了,苍天是灭就灭的吗?
人可以反天,逆天,但他从未这想过灭天,那样的实力自诩没有。
上古时代,落个身形俱灭,要说恨,诸天之下,谁的恨意有他深?
即便如此,这一世西门悦想来想去,也懒得去找他们麻烦,遵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若谁敢越过界限,那就触了底线,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
毕竟西门悦这一世,打算重新活着,重新活出自己的人生,该吃吃该喝喝,爱咋咋的,只要不惹他一切好说。
他自诩认为,是一个非常友好的人,可这世道总有些不长眼睛的人,或贪得无厌,或登鼻子上脸,他看起来温文尔雅,但也是有底线,是有原则的人,触犯之,从来不管对方是谁。
譬如阴神谷,之前即使使用阴谋诡计,使得佟缊心甘情愿的投靠,这个事情他倒是还帮了一把,尽快让这些蛀虫一走了之,免得在耳边嗡嗡作响。
甚至那一笔巨额的修炼资源都可以放弃,可这些人贪心太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欲要置柳生芽于死地才甘心。
这明显是触碰他的底线,虽然宣布有退宗主之位,可柳生芽的坚定信念,曾一度打动了他,决定拉他一把。
若没有柳生芽的坚定信念,西门悦想过,云岚宗衰败就衰败了,心情好或许重振,心情不好,也直接解散得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懒散无度,什么事全凭一时的喜好,这也是重生的另一种性格,与上古迥然不同。
当然,喻烜不偏不倚却撞上枪口,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这一点喻烜也明白,但是他此人太冷酷,直接屠杀一空,如果是人间帝王,必是暴君,如果是天朝之主,天下必定大乱。
这一刻,喻烜觉得说什么也是如西门悦说的一样,显得苍白无力
在这一场博弈中,他输了。
输得很彻底,陪葬整个阴神谷。
悔恨交加,不禁喷了一口老血。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总有一天,你的下场如今日的我。死,本座从来不惧。”喻烜沉声说着,转眸扫视漫山遍野的尸骨,心痛已到极致,再也感觉不到痛了,道:“阴神谷已从青龙地界除名,本座也不独活,也没想过独活,在你们眼里,阴神谷或都是一群十恶不赦的人,但在关键时刻,谁曾怂过,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有骨气的人。”
“只是时运不济,出一个妖孽人物罢了,这一切本座认了,阴神谷也认了,纵然后悔,但并不会认输,这就是命,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
“别感叹了。”西门悦看了喻烜一眼。”含笑地说道,“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这个好戏表演者就是你自己。”